程竹停止了挪动。
货舱里的另外两人也被突然的吼声打断了动作,还是公鸭嗓很快回过神来:“别管它了,这东西一定是知道自己要被扔了,不消停呢!”
见憨实男有些犹豫,他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唯一的机会,难道你还想跟你儿子老婆一样等死?当初你想尽办法拿到货船资格不也是知道了抢票分配都是幌子”
尽管知道此处没有其他人,憨实男还是像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一般,十分赫然,讷讷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应。
见此,公鸭嗓语气稍缓了:“你也听见了,我们跟主船失去了联系,必须减轻质量,加速追赶,重新链接。”虽然刚才他也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把这话拿在憨实男面前装模做样。
顿了一瞬,声音降低了些:“上头安排我俩来做这个事,就是信任,你看你是咱们这里唯一能跟动物打交道的,还有几只刚生出来的(小)熊猫需要你照顾,这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呢。”
声音停了停:“我不重要!就说你,要是我们把事情办好了,那以后这船上有什么好事,还不先轮到我俩吗?”
虽然这人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尖利,但程竹听着依然觉得刺耳。
见憨实男不吭声,又开始继续搬东西,公鸭嗓也假装一起忙活,实际上从头到尾他就做做样子,使使嘴皮子。
公鸭嗓本就是个话多的人,多亏了他这张嘴,才让他有了上这货船的资格。
所以他手上微动,嘴上未停:“这一只熊猫就有我俩重,不丢它,难不成你想把我俩留丢在这儿?你放心,上头的意思就是用它来换我们活,只要你后面好好养那几只小的,就当这只大的是在报答你这段时间对它的照顾吧。”
一个是粗粝的嗓音配着贼眉鼠眼的面容,一个表面老实敦厚实际自私自利。
憨实男被公鸭嗓细数一通,心里看不惯对方的偷懒耍滑,将运输的货箱堆了一半便对公鸭嗓说:“我的搬完了。”
公鸭嗓闻言把手从货架上放下来,走过来看了一眼货箱,明白了憨实男的小心思,不过面上未显:“我看我们搬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在这儿待得越久就越危险,指不定这货舱什么时候就脱离了,先把东西带回去任务也就完成了。”
说罢,按了几下,滚轮货箱自动往外退去。公鸭嗓随即转身,狭长的眼里掩不住的轻蔑,没再等身后的憨实男。
憨实男信步跟上,走到门口时,一直躁动的大熊猫突然像是有感应一般,叫了一声,这次不再是犬吠声,而是清脆绵长的一声“嗯——!”
但憨实男像是没听到一样,脚步未停,直接走了出去。
“啪。”
门关上了。
“哼哧哼哧。”是那头熊猫在急促喘气。
“噔噔当当。”是那头熊猫在来回窜动。
程竹还没从刚才两人对话中透露的信息里理清头绪,又被这突然的黑暗和寂静里的躁动影响得头脑繁杂。
让她一瞬间脑细胞全部宕机。
失联?
丢掉货舱?
来了一只大熊猫?
不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断联了,这货船看着远不及高级飞船的水平,不会是一进入太空就完蛋了吧?
关键是,她现在所处的货舱会被一整个扔到太空里去,即便她此时离开货舱,出去被其他人发现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说不定也会被当作危险分子丢出去。
连国宝都能丢,程竹可不觉得自己的价值比国宝大。
虽然她也不觉得公鸭嗓和憨实男价值大,可甚至她连抢票的运气都没有。哦,有也没用了,她刚听到公鸭嗓说了,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