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川回了一个“好”字,之后再无打扰。
蓝烟准时复工。
由褚兰荪组织,蓝烟跟周文述做了一场简单的汇报分享,蓝烟重点介绍了居廉的那幅画作的修复过程。
离过年不剩几天了,褚兰荪叫蓝烟不必再去蓉姐那里领活,免得开始了年前也修不完,不如把这回外派出海的经历做个整理,之后可能会有媒体过来做采访。
于是这几天,蓝烟少有的没有成日泡在裱房,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三楼的办公室里。
早先,修复汤望芗的家书的时候,蓝烟把奶奶跟人来往的信件带来了缮兰斋,预备做一些简单的有利于长期保存的处理。
忙起来,只有零零碎碎的时间能做自己的私事,将近半年,这工作也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现在终于有空闲,蓝烟把这件事捡了起来。
处理过的信件,单独保存在了一个樟木盒子里;还没处理的,搁在纸箱之中。三楼除了办公室,还是档案室,这一层的温度和湿度,很适宜纸质文件的保存。
蓝烟从纸箱里按顺序拿出来三封书信,到楼下预处理室做除尘防霉。
虽然奶奶已经去世,但蓝烟尊重她的隐私,做这些工作的时候,尽力避开了去阅读信上的内容。
但今天拿出来的这三封信,有一封有些特殊。
信封空白,并无一字。
打开,信首的称呼是“妈”。
很奇怪,这并不是蓝骏文的字迹,这信纸上的字十分娟秀,而蓝骏文的行笔要更潦草一些。
蓝烟立即去瞧信尾的落款。
【向薇】
这是她妈妈邱向薇,写给她奶奶的信。
蓝烟愣住,片刻才拿着信,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妈:
我很清楚,我这个病是治不好了——请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要皱眉。我们总是避讳死亡,把死亡搞成了阴森森的禁忌,可相对于化疗把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宁愿以更豁达的心态去拥抱死亡。
这个话,我不敢告诉骏文,也不能告诉烟烟,只能告诉给您。
这段时间,我已经在陆陆续续地处理自己的身后事了……银行卡、保险单这些身外之物,都很好处理,可是唯独烟烟……
我只要一想到,她以后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我就痛苦得大哭一场都不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