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無形的靈能鎖鏈如同毒蟒纏身,透明致命的精神震波已轟至面門!張學眼鏡後的瞳孔冰冷如機械,計算著唐劭每一毫秒的死亡。
生死一瞬,唐劭的意志與身體同時炸開!
「鈴——!!!」引魂煉屍鈴在他左手瘋狂震響,聲波凝成尖錐,並非防禦,而是對準自己耳膜轟入!極致的痛楚與鈴聲特有的震盪靈性強行刺激他瀕臨凍結的意識,搶回零點一秒的控制權!
與此同時,殭屍怪力在肌肉深處爆炸,他不退反進,以左肩胛骨被鎖鏈絞出骨裂聲為代價,將身體像標槍般向前「投」出半尺!那道原本瞄準他眉心、足以震碎靈魂的震波,擦著他的太陽穴掠過,半邊頭顱瞬間麻木,耳孔滲血,但意識核心未被摧毀!
「什……?!」張學的精密計算出現第一道裂痕。他本能地後撤,右手銀色短杖再次亮起幽光。
但唐劭沒有給他第二次機會。血魂刃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那纏繞舊布的刀柄被他右手反握,藉著前衝之勢,將全身殘存的力量、劇痛、以及那股被陷阱激起的暴戾,化作一記毫無花巧的柄擊,狠狠砸在張學匆忙抬起的短杖上!
鐺!金屬哀鳴。短杖脫手飛出。
張學身形不穩,眼中終於閃過驚駭。他左手急忙探向懷中,那裡還有最後的保命道具。
太遲了。
唐劭的左手,那隻剛剛搖響引魂鈴、幾乎廢掉的手,如同鐵箍般抓住了張學探向懷中的手腕。活死人體質帶來的巨力,讓張學感覺自己的腕骨在呻吟。
然後,唐劭的額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重重砸在張學的鼻樑上!
咔嚓!
鮮血與鏡片碎片齊飛。張學慘叫後仰,最後的算計被純粹的野蠻暴力砸得粉碎。
暗紅的刀光,此刻才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悄然出鞘。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只有一道快得超越視覺的細線,掠過張學的脖頸。
張學的動作僵住,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眼中卻迅速被一片混沌與難以置信取代。他靠著精密的計算與佈局走到這裡,卻倒在了最原始的殺戮本能之下。
屍體緩緩倒地。
唐劭喘著粗氣,半邊臉被血污覆蓋,太陽穴突突直跳,世界在他耳中是扭曲的嗡鳴。但他沒時間休息,大概是剛剛張學的陣法動靜太大,船艙在劇烈震動,頭頂傳來結構斷裂的可怕聲響,牆壁上的肉質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剝落。
他快速蹲下,在張學屍體上摸索。指尖觸到冰冷金屬——是那柄銀色短杖、以及一個巴掌大小、螢幕仍在閃爍數據的銀色羅盤。幾張類似符籙的東西。還有一個薄如卡片、卻異常堅硬的個人終端,表面印著一個極簡的標誌:一隻環繞著數據流的閉合之眼。
沒有細看,他將所有東西連同張學那副破碎的眼鏡一起掃入懷中。最後,他的目光投向石台。
那枚「野心的殘響」黑色球體,在結構逐漸崩塌時,正變得極不穩定,表面暗金紋路狂亂流竄,彷彿隨時會爆炸。
帶不走完整的。
唐劭眼神一狠,再次舉起血魂刃。這一次,他沒有刺擊,而是將刀尖輕輕點在劇烈震顫的球體表面,同時將自己剛剛歷經生死、戰勝強敵後那股最為強烈與純粹的「生存意志」與「掌控慾」,透過刀身,毫無保留地灌入其中!
他在共鳴,在馴服!
在獲得血魂刃時顯現過一次的藍色氣旋此刻又重現,巨大的壓迫感壟罩四周,藍色氣旋與唐劭毫無區別的容貌此刻毫無畏懼的衝向球體。
球體猛地一顫,隨即,一道最為凝練、約莫佔總量三分之一的暗金色本源流光,如同認主般,主動從球體中析出,化作一道冰線,倏地鑽入唐劭的心口!
——!!
沒有溫暖,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沉重,彷彿將一塊來自遠古的寒鐵熔鑄進了他的心室。緊接著,一股龐雜而混亂的「慾望」與「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對權利的饑渴、對權位的執著、對掌控一切的瘋狂——屬於這艘船的副船長野心殘響,瞬間衝擊著他疲憊的意識。
那是屬於副船長的殘響,既冰冷又喧囂,卻無法動搖他由生死間淬鍊出的核心。
唐劭悶哼一聲,左手猛地按住心口,牙關緊咬,憑藉剛剛淬鍊過的、更為強韌的意志,將這股外來的冰冷與雜念死死壓下,鎮入靈魂深處。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實感」在他體內沉澱下來,那是力量,純粹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