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影透過「傳音骨」傳來的訊息,伴隨著明顯的喘息和金屬撞擊的背景音,顯然另一隊正在經歷激烈的戰鬥。
金不換顯然也聽到了,他看向唐劭:「另一邊打得挺熱鬧。咱們這邊倒是清靜得有點反常了。按照這種副本的尿性,要麼是咱們運氣好走對了路,要麼……就是前面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前方走廊盡頭,一扇明顯不同於其他艙門的、鑲嵌著繁複黃銅紋路、儘管已鏽蝕的雙開大門,出現在昏暗的光線邊緣。門扉緊閉,但門縫裡透出的,不再是慘黃燈光,而是一種幽藍、冰冷、彷彿來自深海極淵的微光。
同時,唐劭懷中的血魂刃,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頻震顫。那不再是單純的饑渴,而是混合了強烈警告與挑戰欲的複雜情緒。刀柄甚至變得微微發燙。
門後傳來的壓迫感,遠遠超過之前任何一個房間。那不是單純的怨念或詛咒,更像是一種凝固的惡意,一種規則性的污染。
金不換臉上的輕鬆徹底消失,他手指間瞬間夾出了四張卡牌,牌面分別浮現出火焰、盾牌、暴風和羽毛的虛影,光芒流轉。「嘖,看來中獎了。這氣息……絕對是核心級別,而且可能不止一個。唐老弟,怎麼說?等另一隊過來匯合,還是……」
他話沒說完,因為唐劭已經邁步向那扇大門走去。血魂刃在他手中低鳴,似乎在催促,又像是在興奮地咆哮。
「等,未必安全。」唐劭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門後的東西,在『甦醒』。」
他能感知到,那幽藍微光正在有節奏地明滅,如同呼吸。隨著每一次明滅,門縫中溢出的冰冷惡意就濃厚一分。等待,只會讓裡面的東西變得更加強大,或者更加警覺。
金不換咧了咧嘴,眼中卻閃過一絲狠色和認同:「也對,狹路相逢……勇者勝!幹了!」
兩人迅速靠近大門。門上的黃銅紋路依稀可辨,是一些扭曲的、彷彿章魚觸手與眼睛結合的怪異符號,帶著濃濃的邪典風格。門把手是兩個猙獰的海獸頭顱,口中銜著環。
唐劭沒有絲毫猶豫,左手按住一個海獸頭顱,緩緩用力。
門,沒有上鎖。
隨著沉重的摩擦聲,雙開大門向內敞開。
門後的景象,讓即使是有所準備的兩人,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這是一個異常寬闊的艙室,看佈置曾經像是高級船員的餐廳或沙龍。但如今,這裡已經變成了某種褻瀆的祭壇或囚籠。
艙室中央的地板上,用深紅色的、彷彿永遠未乾的顏料,或者那就是血,繪製著一個巨大的、與門上符號類似的邪異法陣。法陣的線條複雜到令人目眩,在幽藍微光的映照下,似乎還在緩緩流動。
而在法陣的三個節點上,各自擺放著一件「物品」:
左側節點,是一個不斷滲出漆黑粘稠液體的船長帽,帽子本身破舊不堪,但那股濃郁的、屬於指揮者墮落後的權威怨念,幾乎凝成實質。
右側節點,是一本不斷自行翻頁的皮革日誌,書頁泛黃殘破,每一頁翻過,都有一個痛苦扭曲的面容虛影一閃而逝,發出無聲的嚎叫。
正中央,也是最核心的節點上,懸浮著一顆幽藍色的、彷彿由冰晶與霧氣凝結而成的寶石。它緩緩自轉,每一次轉動,都釋放出那冰冷的、充滿絕望與誘惑的幽藍光芒,正是整個房間的光源,也是那「規則性污染」的核心。法陣的力量,似乎正以它為中樞,不斷汲取另外兩個節點的怨念,並將其轉化、擴散。
三個詛咒核心!竟然聚集在同一個房間!
而在法陣的外圍,艙室的陰影角落裡,密密麻麻地站立著數十個「怨念水手」。它們與甲板上那些不同,身體更加凝實,眼中的綠火更加旺盛,甚至身上殘破的制服也依稀能看出更高階級的標誌。它們一動不動,如同忠誠的衛兵,守護著中央的法陣與核心。
當大門打開,唐劭和金不換的身影出現時,所有水手眼中的綠火齊齊轉向他們。中央那顆幽藍寶石的自轉,也驟然加快了一分!
「……打擾……儀式……」
「……獻給……深淵……」
「……留下……成為……一部分……」
無數混亂、重疊、充滿惡意的低語,直接在兩人腦海中響起!
沒有多餘的對話,沒有試探。
最前排的幾個精英怨念水手,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手持鏽蝕的船斧、鐵鉤,以遠超同類的速度猛撲過來!它們身後,更多的水手開始移動,如同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