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从驾驶座回过头,递过来一个素色的纸袋,“还没吃早饭吧?豆沙包和豆浆,还是温的。”
“谢谢学姐!”江时宇有些意外,接过来,发现是食堂打包的早点。果然触手温热,豆沙的甜香和豆浆的醇厚气息立刻钻入鼻腔,让人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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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梳完头,将龟甲梳随意塞进杜若的副驾驶的手套箱里,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三枚油光水滑的乾隆通宝大钱,笑嘻嘻地凑到后排来,“来来来,出发前卜一卦,讨个好彩头。”
说着,她将三枚铜钱合于掌心,闭目凝神片刻,气息沉静下来,与方才嬉笑的模样判若两人。然后她手腕轻抖,将铜钱轻轻掷于膝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深紫色软垫上。
江时宇也有些好奇,跟着凑过来。
铜钱叮当作响,跳动几下,缓缓定格。
“唔……山风蛊卦,”夏芙摸着下巴,指尖点着其中一枚铜钱,“山下有风,蛊惑败乱。腐坏从中而生,需革新除弊。看来霖城确实有些藏污纳垢的虫子,”她顿了顿,语气轻松了些,“不过卦象显示利涉大川,终吉。过程或许波折,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啃着松软香甜的豆沙包,江时宇含糊不清地开口,“你们每次出行都要这么算上一卦吗?”
“差不多吧。”接话的是许白敛,他合上药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夏芙姐的卦十卜九中。唯一错的那一次还是她故意逗别人,说人家要挂科。”
夏芙得意地朝江时宇扬了扬眉,收起铜钱,“是医用数理课,那个小学弟都吓哭了。”
江时宇拿着豆沙包的手一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医药数理课,要是他挂了他也得哭。或许他还该感谢夏芙今天饶他一马,没有把自己也逗哭。
杜若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嗡鸣,几乎听不见噪音。
她看了眼后视镜,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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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suv平稳地驶离赤北大学庄严古朴的校门,缓缓汇入清晨逐渐苏醒的车流。
帝都的街道宽阔,早高峰还未完全到来,车辆行驶得颇为顺畅。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开始流动、倒退。
赤北的光景在整个神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高耸的现代建筑与偶尔掠过的古色古香的飞檐翘角交织在一起,构成独特的风格。江时宇喝光最后一口温热的豆浆,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和建筑,手心因隐约的兴奋而微微出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硬质的木盒轮廓,那里面装着他熟悉的工具,也装着他初次实战的期待与忐忑。许白敛递过来一张湿纸巾让他擦手,动作自然。
夏芙则最为自得,悠闲的戴上了耳机,看着窗外的美景,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打着某种节拍,或许是在推演着什么,江时宇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系统微弱的风声和引擎平稳的运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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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车技很好,平稳的行驶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车子抵达了帝都南站。
与寻常人潮汹涌、喧闹嘈杂的火车站不同,帝都南站为执行特殊公务的人员开辟了专属的通行区域。
入口并不起眼,仅有一块深灰色金属铭牌。
杜若走在最前面,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套装,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她在闸机前站定,拿出赤北的校徽,随着徽章在扫描口轻轻一贴,闸机无声地滑开。
没有安检员,只有两排立在通道两侧、泛着金属冷光的仪器。
当他们四人推着行李走过时,仪器上的指示灯依次由红转绿,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江时宇第一次走特殊通道,难免新奇,一路上东瞧西看。过检查关时,他注意到仪器上方的屏幕快速闪过他藤箱的透视图,箱内的罗盘和几件金属工具被清晰地标记、识别、然后放行。
流程高效到令人咋舌。
一行四人几乎没怎么排队,便通过这条专用通道,直接抵达了月台。
南下的高速列车正静静地停靠在轨道上,银白色的车身在站台顶棚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流畅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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