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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正题（第1页）

整理好自己后，孟凡茵端了两杯水，甫一走进宋止维的房间，就看见他坐靠在床头，像是睡着了。

她把脚步放缓，轻轻走到旁边，把水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沿，垂眼注视着歪在床头板的人。

床头的小夜灯泛着朦胧的光，光线轻柔地爬上熟睡人靠近它的半张脸，锐利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浓黑的眉毛轻拧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阴影，有些青茬冒出来。

看上去很疲惫。

孟凡茵往下看，视野里他右手上的白色石膏忽然让她一阵恍惚。

这是宋止维第二次把她护在怀里，然后自己受伤。

第一次是十年前，他替她挡下一块碎砖头的重量，少女时期的她用自己最看重、也最无望的喜欢回报他。

他们从前的缘分，或许就是从她亏欠他开始，到她不欠他结束。

而这次，他替她承受了一把锐器的深度。

她要拿什么还给他？

静坐了一会，宋止维似有所感，眼睫像蝴蝶振翅般扑闪不停，随后掀开沉重的眼皮。

看到她，他莞尔，语气含着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孟凡茵说着，把床头其中一杯水拿给他，“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宋止维看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担忧，原本想逗逗她，也突然说不出口，“我很好，不用担心。”

屋内一时陷入沉静。

突然。

“宋止维。”孟凡茵叫他。

“嗯？”

孟凡茵开口：“你在帮我挡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她没办法不将今天的事与十年前的重合在一起，也没办法克制住与十年前相同的情绪。

心口又好像有石头在堵着，连胸腔也开始发闷。

宋止维说：“在想，你怎么这么倒霉，老是飞来横祸。”

孟凡茵瞪她一眼。

他忍不住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还想，幸好你给我打了电话，幸好我在你身边，幸好……你没事。”

“我没办法想象我不在，你独自面对身后那把刀的场景。”

孟凡茵愣住。

对上宋止维的眼神，漆黑的眼睛里，藏着温柔。

她好像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然后，情绪如洪水般倾泻，遍布全身。

动弹不得。

孟凡茵突然有点哽咽，却梗着脖子道：“就算没有你，这么多年我也好好的。”

“是吗，”宋止维说，“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是硬件工程师，而是演员？”

孟凡茵从没跟别人说起过她一百八十度大转行的原因，包括父母。

对外，她就一直坚称是硬件这条路女孩子不好走，闭着眼往前走，再睁眼却发现是死胡同，她只能掉头走别的路，刚好申黎觉得她适合做演员，她就做了。

其实，要说是她在这行走到无路可走也算是说对了一半，只不过不是因为外在条件，她是重点大学通信工程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有项目经历绩点也不低，还有两段垂直实习，再困难也不会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她是被行业软封杀了。

彼时她才刚毕业没多久，在某个车企大厂做硬件工程师，实习期间，虽说活不会太复杂，但零零碎碎的小事不断。

因为履历优秀，上级看重她，很重要的数据资料也交给她负责，让她实现在实习期就加班到半夜的成就。

后来，她把数据交上去，第二天，数据却被其他公司知道，领导以她泄露机密为由，把她开除，而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行业里的其他公司都拒绝聘用她。

孟凡茵声音平淡，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还挺神奇的，不愿跟别人说的事，在宋止维面前居然顺畅地说出来了，没一点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