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点。”
刘文夺小心地将沈之年扶起来靠在床头,满眼都是心疼:“给你包了伤口,感觉好些了吗?”
沈之年心底流过一丝暖意,他艰难地点点头,不停回捏着刘文夺的手以示感谢。
刘文夺也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他状似不经意道:“咳,要不以后就跟着我吧,看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小兄弟。”
话音未落,沈之年的手一顿,随后松开了。
他默不吭声地收回了手。
刘文夺的神色微妙了一顺,随即被很好地掩盖过去,他眼睛看着丁顺民,嘴里却说:“那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丁顺民会意,他使了个眼色给戴成光。
刘文夺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他的脸上光线明暗交杂:“老戴,好好看着小陈。”
沈之年又不是个傻子,他很敏锐地在刘文夺的语气中察觉出了片刻不对。
但事到如今,他还不太敢相信。
丁顺民毫无感情地一把掀了被子,沈之年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还是警惕地看着对方。
他笑着将一盒罐头贴在沈之年的脸颊上,松手:“要多吃点才会好。”
红肿的伤口冷不防被这么一碰,沈之年疼得倒吸一口气,罐头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了沈之年的膝盖上。
他硬挺着没有吭声,而是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抓那盒鱼肉罐头。
被绷带牢牢缠紧的肢体根本不听使唤,他试了又试,明显是白费力气。
丁顺民和戴成光站在床头,双臂抱胸,没有一点点要帮忙的意图,沈之年用仅剩能动的眼睛求助于两人,两人权当没看见。
他只好挣扎着爬过去,攥住那块铁盒子,手指勾着罐头盒上的铁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它。
一遍,两遍,三遍。。。。。。
两个人站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感受到这些不善的目光,沈之年抿着唇,强撑着去勾动罐头上的拉环。
几十次下来,食指的指腹被铁环磨得鲜血淋漓,他不肯放弃,也不肯服软。
看着看着,丁顺民的脸阴沉了下来。
他径直走向沈之年,伸手拿过对方手里的罐头。
手指一勾,拉环应声而开。
沈之年苍白脸上浮出一丝不解,但还是很有礼貌地伸手去接。
“谢。。。。。。”
话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因为那盒罐头,连汤带水地倒在了他的头上。
“蠢货。”
丁顺民随手将空罐头盒一丢,出门去了。
沈之年伸在外面的手还没收回,绷带上的汤汤水水散发着冷腥的味道,他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应。
戴成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也出门去了。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沈之年心底酸软成一片,他剧烈地喘着气,心中滋生出一丝恨意。
良久,他收回手,一下一下抓着散落在床单上的罐头碎,恨恨地往嘴里塞。
嘴角是烂的,稍微一扯血就往嘴里流,沈之年一边控制张嘴的大小,一边往里塞东西。
到最后,他也说不清刚才咽下去的,是罐头,是血,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