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说实在的,在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沈之年放在马晓军头发上的指节也无措地蜷曲起来。
在这一群或喜或悲的人中,有一个人始终格格不入。
那就是坐在人群之后的段凌志。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忽地漾起一个诡异又微小的弧度。
沈之年敏锐捕捉到了段凌志的神色变化,他直视过去,搞不清对方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是幸灾乐祸还是别有深意。
段凌志盯着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像是挑衅,又或是嘲讽。
沈之年瞬间冷了神色。
“陈哥?陈哥……”
马晓军唤了几声没得到答复,便不明所以地顺着沈之年的视线看去:“陈哥,怎么。。。。。。”
这一看,恰好和段凌志冰冷的目光撞上,他吓得一个激灵:“段凌志?”
沈之年闻声立刻转头,他疑惑地问道:“你认识他?”
“嗯。。。。。。不怎么熟。”马晓军拉过自己盘子,顺手拨拉了几下菜,“他好像不怎么理人,挺冷挺吓人的。”
刘文夺安慰完崔大勇回来继续吃饭,他听到马晓军的话,赞同地点点头:“他可不像是一般人,以我当了这么多年兵的经历来看,确实挺吓人。”
沈之年想听听刘文夺的想法,于是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刘文夺显得有些为难,他这人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但看见沈之年很迫切的模样,还是回答道:“这人身上,有一种亡命徒的味道。”
“亡命徒?”
“对。”
刘文夺很笃定:“就是那种啥都不在乎,没啥人味的人。”
沈之年捧着饭碗,咂摸片刻,忽然觉得刘文夺这个形容非常贴切。
确实是那种感觉。
越靠近渔场,鱼群越庞大,马上要经过一片鱼群聚集地,李进义决定在原地停上几天,先下手捕几天鱼,顺便等等补给船。
补给是一个月一次,眼见马上到月底,掐算时间,一周后船就能到。
沈之年今晚心情不佳,不单是他要查的事进展不顺利,更因为今天亲眼目睹了崔大勇被羞辱的事情。
他站在窗前,下方海面黑漆漆地一片,哗啦哗啦的浪腾声永不停息。
一股憋屈的感觉油然而生。
甲板上的强光灯还开着,一个人正慢吞吞地在甲板上踱步。
沈之年认得出来,那是崔大勇。
对方用胳膊搭着栏杆,对着窗口留下一个落寞又无助的背影,过了很久才离去。
沈之年叹口气,他回到桌前,翻开本子,继续写下今天的事情:
“12月19日,天气阴,崔大勇的工作被顶替了。。。。。。”
日常记录结束,他咬着笔杆想了想,落寞地合上笔记本,抑郁地躺进被窝里,翻来覆去好长时间都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