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轻响,郑恒义的身影刚映入眼帘,我便像归巢的雏鸟般扑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迫不及待地送上我的唇。他微微一怔,随即更用力地拥住我,低头深深吻住。
一个吻,便足以倾诉所有分离的思念。唇齿交缠间是无声的渴求,一吻终了,气息未匀,我们又情不自禁地再次寻觅彼此的唇瓣,仿佛要将这几日的空缺尽数弥补。
我喘息着,拉起他的手,十指紧密相扣,引领他走向浴室。“你泡个澡,解解乏。”
他却停下脚步,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身上,“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我依言,轻轻撩起长裙的裙摆,露出右小腿上那片已渐褪色的青紫。“快好了。”我故作轻松。
他扶着我坐在一旁的置物凳上,自己则坐在洁白的浴缸边缘。审视片刻,他又低声要求:“左边也让我看看。”
我顺从地露出左腿。他俯身靠近,视线凝在那些伤痕上,久久不语。空气中只剩下我们交织的呼吸声。良久,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让我看看别处的伤。”
“哦。”我轻声应着,抬手脱去了上衣,将腰际、锁骨、乃至颈侧那些更为隐蔽的浅浅瘀痕都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
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从浴缸边沿滑下,单膝跪在我面前。他的手抬起,指尖微微发颤,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落下,仿佛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最终,他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坐在地砖上,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圈进怀中,脸颊埋在我颈窝,闷声道:“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句话,莫名勾起了遥远的记忆。小时候,被抢了东西,我反击回去,那个孩子却哭着说“我要告诉我妈妈你打我!”。委屈和倔强仿佛穿越时空再次涌上,眼眶又热又胀。我用力回抱住他,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我脚都踹疼了……你帮我打回去,还要给我找个最厉害的师傅,教我打架!”
“好。”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宽厚的手掌一遍遍抚过我的发丝,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承诺。
……
清晨五点半,闹钟刚发出第一声嗡鸣就被我按掉。我静静躺着,等待意识和身体彻底苏醒。
“要起了?”身旁,郑恒义闭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嗯。”我撑起身,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吻,“你接着睡。”
“好。”
然而,当我从盥洗室收拾妥当出来时,却发现床头灯亮着温暖的光晕,他已靠坐在那里。
我走过去,带着清新的牙膏气息,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巴,“怎么不睡了?”
他凑近,在我唇上印下一个早安吻,目光清明:“送你。”
……
下午三点,我和洪阳抵达了目的地。搭帐篷,支桌子,一番忙碌后,天地归于宁静。当第一只、两只,继而成群的萤火虫在渐暗的暮色中翩然起舞时,我们屏住了呼吸。
半空中星光点点,绿莹莹的光晕无声闪烁,编织出一个静谧而梦幻的异度空间。我不敢伸手,不敢言语,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打破这魔法,将我拽回平庸的现实。
远处传来的欢呼声惊醒了我。扭头望去,只见一群年轻人在空地上随性起舞。
“很美吧!”洪阳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那群人是舞蹈学院的,刚才有个小伙子跳蒙古舞,力量与柔美结合得妙极了!路明已经被勾过去了,咱们也去看看!”
那场在山野夜空下、以萤火为背景的即兴表演,堪称独一无二,让我久久沉浸其中,无法回神。
“灵感有了吗?”关喆问一直摆弄摄像机的路明。来的路上我才知道,这次自驾游也是路明为寻找一个环保公益广告的灵感而发起的。
“有了,一会儿去和他们谈谈。”路明兴奋地调整着焦距,转头看向我,“任萱,一起吧?”
……
与舞者们约定好回A市详谈后,我们坐在角落休息。路明看着我,语气真诚:“这次可能还得麻烦你帮我。”
“不准说麻烦,太见外了。”我不赞同地看向他。
他垂眸笑了笑,再抬头时,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亮:“你经纪人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笃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