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部长目光冰冷:“意味着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地方性叛乱组织,而是一场全球圣战的一部分。伊拉克,已成恐怖主义的新中心。”
联合国层面,法国与德国代表推动召开紧急会议;英国则私下敦促美国重新评估伊拉克战略。中东地区的逊尼派政权讳莫如深,忧虑恐怖主义的旗帜蔓延至家门口。
约旦国王召集情报首脑深夜密会。他明白,这不再只是伊拉克问题,而是整个地区将被拖入烈火的警告。
新闻媒体争相报道:“扎卡维与□□合流,伊拉克恐成圣战前线。”各大情报机构提高戒备,欧美多国机场、地铁站加强安保。战后伊拉克的废墟里,恐惧如影随形,迅速蔓延。
2004年伊拉克北部·萨迦特村新营地领导上课
那夜,唐纳德只是例行巡视。多年军旅教会他在深夜里把每一声脚步当作信号,但他没料到会在偏僻营角偷听到一场“讲座”。
他屏住呼吸,蹲在粗糙土墙后。火光一闪,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扎卡维。低矮塑料凳围成半圈,几名心腹不戴面巾,神情放松,像在听老师讲课。篝火舔着锅沿,热气在夜色里缓缓升起。
“你们要明白,”扎卡维的声音低沉缓慢,“有时候,强制并不需要靠枪口。”
他看着火光,像在说一个示例:“你们现在摘下头巾,没有谁会指责你。这是自愿——这是第一步。然后你把自愿变成建议,建议变成纪律,纪律变成法律,人们就会习惯。习惯久了,他们甚至以为这是对的。不遵守的,便成了异端。”
他把一把羊毛搓了搓,扔进锅里,看着它在热水里慢慢顺开:“人心也像这羊毛。要用热水,要用压力。不是粗暴的命令,而是义正辞严的审判;不是赤裸的暴力,而是被包装成道德的姿态。”
围坐者默然,火光抚过他们的面庞。唐纳德的胸口泛起寒意——这不是口号,是一套制度化的控制技术。
“学会美国政客那套话术——政治正确,扎卡维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笑意,“他们不靠枪,他们靠定义。占领了什么叫‘正确’,你就能在下面为所欲为。”
火光闪动,屋内另一人低声附和了几句,听不清。扎卡维继续说下去,语调忽然变得锋利:
“你会问——‘你爱真主吗?’谁敢说不?
一旦他们说‘是’,你就可以重新界定‘爱’。把牺牲包装成‘爱’,把服从说成忠诚。当‘爱’被你定义,当‘正确’成了你的领地,他们就只能随你的口令去爱,去恨,去撕咬,直到最后去死。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不是炸弹,不是步枪,而是让他们以为那一切——是他们自主的选择。”
他缓缓点起烟,烟雾在灯光里被切成一滩滩灰色。又说:“让他们恨,让他们忙起来,让他们无暇思考,也没有能力思考。若有人醒来——污蔑他、消音他、转移视线;必要时——干掉他。这样,我们就能无往而不胜。”
一个年轻人颤声问:“如果有人怀疑、不信呢?”
扎卡维笑了,笑里没有怜悯:“几个人无所谓。他们会被淹没在乌合之众里,像水滴在沙漠里蒸发。除非大多数都清醒,否则他们就是噪音。”
一名年长者压低声音:“我们的士兵素质并不高,将来我们的孩子呢?”
扎卡维猛然掐灭烟蒂,火光消失,空气像被抽干了一口。他冷静回答:“正因如此,我们要从小塑造敌人。把仇恨当作纽带——美国、以色列、那些‘他者’。仇恨会吞噬批判,保护我们的上层安全。至于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们在这里长大,送他们去更好的地方。”
他站起,如一头狩猎后的狼:“你们要让战士们去拼杀、去燃烧他们的青春。天天让他们‘学习’、‘训练’,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这样,他们便不会成为麻烦;他们会崇拜你,会感谢你指给他们方向。同时,你们要夸对方聪明,睿智,会思考。不要吝啬誉美之词,让对方洋洋自得,迷失自我。”
围坐者纷纷点头,像听一位哲人,也像向一位皇帝低头。火光在他们眸中跳动,像要把意志烙进去。
唐纳德贴着墙,手指发凉。他意识到:扎卡维不是疯子。他冷静、深谙人性,正在设计一场集体的梦魇——用语言、礼节与制度,替暴力塑形,让顺从看起来像信仰。
他轻轻后退,像影子一样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