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整?”陈大牛的声音有点哑,“地基都打好了……”
“我想想办法。”林晚照说,“明天我去县里见个人。”
“谁?”
“计委的。”林晚照没多说,“陈叔,如果……我是说如果,建材一时半会到不了,咱们能不能先想别的办法?比如,用土坯?”
陈大牛愣了愣:“土坯?那不行啊,猪舍得结实,土坯不防潮,冬天冷,猪容易生病。”
“我知道。”林晚照揉了揉眉心,“但总比停工强。”
一直没说话的陈铁柱忽然开口:“我有个主意。”
两人都看向他。
“我二舅在邻县砖厂当会计。”陈铁柱说,“他们厂有时候会有一些次品砖,便宜处理。虽然有点裂缝,但砌墙没问题。”
“能买到吗?”林晚照眼睛一亮。
“得去问问。”陈铁柱说,“就是路远,得开介绍信,还得带钱。”
“钱我有。”林晚照立刻说,“介绍信我明天找王书记开。只要能买到,贵点也行。”
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了。
从窝棚出来,已经快十点了。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子在风里打着旋。林晚照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坑。
回到知青点,王晓芬和李秀英已经睡了。刘翠翠还在看书,煤油灯的光把她的侧影投在墙上,柔柔的一片。
林晚照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爬上床。被子很薄,她裹紧了大衣,还是觉得冷。
闭上眼睛,她又进入了空间。
裂缝还在那里,像一道黑色的伤疤。音乐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持续的、低频的嗡鸣,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她站在裂缝前,犹豫了很久,最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裂缝的边缘。
指尖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不是冷也不是热,而是一种虚无,仿佛那里什么也不存在,连空间本身都被吞噬了。
她缩回手,盯着那道裂缝。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未来的声音?这和“观察者协议”有没有关系?
问题没有答案。
但她知道,裂缝的出现,一定意味着什么。也许是警告,也许是机会,也许……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夜深了。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白天所有的痕迹。
养猪场的方向传来守夜狗的吠声,一声,两声,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得很远。
林晚照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明天,她要去见那个姓郑的。
明天,她要去找砖。
明天,她还要继续在这个布满陷阱的世界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她翻了个身,手腕上的银镯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荧光。
裂缝里的嗡鸣声,似乎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