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书很重要吗?”她问。
“说是清朝传下来的,里面有些治疑难杂症的方子。”三婶叹气,“我奶奶气得病了一场,没多久就去了。”
院子里沉默下来,只有切菜和揉菜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三婶突然说:“晚照,你是个好孩子,婶子劝你一句——离那个李副主任远点。他看人的眼神不对,像山里饿急了的狼。”
这话说得林晚照后背发凉。
“谢谢三婶提醒。”她真诚地道谢。
傍晚时分,冬菜腌好了。三婶非要留林晚照吃饭,说是感谢她帮忙。饭菜简单但实在:玉米面贴饼子,白菜炖粉条,还切了一小碟咸鸭蛋——这在农村是待客的硬菜。
饭桌上,三婶的丈夫陈大山回来了。他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话不多,但看林晚照的眼神很和善。
“多吃点,城里娃娃来乡下受苦了。”陈大山给她夹了块鸭蛋。
“叔,我听三婶说,您当年参与过砍老槐树?”林晚照趁机问。
陈大山的手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你问这个干啥?”
“就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陈大山打断她,语气严肃,“那树的事,别打听。”
这话说得太重,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僵了。三婶打圆场:“老头子,你吓着孩子了。”
陈大山放下筷子,盯着林晚照:“女娃娃,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那棵树……那棵树底下确实埋了东西,但不是死孩子。”
林晚照屏住呼吸。
“是军火。”陈大山一字一句地说,“我亲眼看见的。砍树那天,树根底下刨出个铁箱子,打开一看,全是枪和子弹。”
这个信息让林晚照彻底愣住了。
军火?不是技术资料?
“后来呢?”她声音发干。
“后来公社来人了,把箱子拉走了。”陈大山说,“李副主任带的头。他警告我们,这事谁都不许说,说了就是‘私藏军火’的罪名。”
“可是……”
“没有可是。”陈大山站起来,“饭吃完了,你回去吧。今天的话,烂在肚子里。”
林晚照知道问不出更多了,起身告辞。三婶送她到门口,小声说:“你叔就这脾气,别往心里去。但那树的事,真的别问了,对你好。”
回知青点的路上,林晚照的脑子乱成一团。
军火?技术资料?死孩子?到底哪个是真的?还是说……都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孙瘸子说的“双重埋藏”——表层是掩人耳目的东西,深层才是真货。如果陈大山看到的是表层军火,那么深层的技术资料可能还在下面。
但李副主任当年拉走了军火,为什么十七年后又回来找?他没找到深层的东西?还是说,军火本身也是他想要的?
快到知青点时,她遇见了陈铁柱。他刚从公社回来,推着辆破自行车,车后座上捆着两袋化肥。
“队长。”林晚照打招呼。
陈铁柱停下来,左右看看没人,低声说:“我查到了点东西。”
“什么?”
“李副主任全名叫李国华,1962年从外地调来永丰县,之前在省军工局工作。”
军工局。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林晚照的脑海。
“他找的不是普通资料,”她脱口而出,“是军工技术!”
陈铁柱的瞳孔收缩:“你确定?”
“陈大山说,老槐树下挖出过军火。”林晚照快速把今天听到的信息告诉他,“如果李国华当年在军工局工作,那他很可能知道‘鹰计划’的真实性质——那不是民用航空发动机,是军用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