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的心脏猛地一跳。
时空紊乱痕迹——这就是沈红梅说的“不是原装货”的证据?
陈铁柱的目光扫过这群知青,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不到一秒。但当他的视线落到林晚照身上时,停顿了。
那一瞬间很短,短到周围没有人察觉。但林晚照捕捉到了——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下颌线条绷紧了一瞬,那是惊讶和警惕混合的表情。
他认识她?
不,不可能。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除非……
“我是陈铁柱,五队的队长。”陈铁柱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本地口音,“都上车吧,路不好走,得赶在午饭前到。”
知青们开始笨手笨脚地爬拖拉机。王晓芬个子矮,试了几次都上不去,急得快哭了。
林晚照正要帮她,陈铁柱已经走过来。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让王晓芬扶着,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托,就把人送上了车斗。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接触。
轮到林晚照时,她下意识地想自己爬。但陈铁柱依然伸出了手臂:“扶稳。”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粗壮,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林晚照的手搭在他小臂上,能感觉到布料下结实的肌肉,以及某种紧绷的张力。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
陈铁柱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像山里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看不透的东西。林晚照想起沈红梅的警告——“小心他”。
“谢谢。”她低声说,迅速爬上拖拉机。
陈铁柱没回应,转身去帮其他人。
全部上车后,拖拉机重新启动,“突突”声在山间回荡。车斗里挤了十几个人,知青们缩在一起,农民们则很自然地分散坐着,彼此用方言交谈。
林晚照靠在车斗边缘,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从县城到公社的土路坑洼不平,拖拉机颠簸得像在浪尖上行驶。路边的田野里,晚稻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埂。偶尔能看到农民在田里翻地,准备种冬小麦。
“咱们队还有多远啊?”一个男知青忍不住问。
赶车的老把式回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还早哩,二十里山路!”
“二十里?!”王晓芬惊呼。
“这算近的啦。”老把式说,“六队更远,得翻两座山。”
知青们沉默了。二十里山路,在这个没有公交的年代,意味着出一次门就是大半天。
林晚照默默计算着距离。从上海到江西,从县城到公社,她离熟悉的那个世界越来越远了。
但她没时间伤感。
她需要尽快适应这里,了解这里的规则,找到生存的空间。更重要的是,她要完成和沈红梅的交易——找到那棵老槐树,拿到铁盒。
还要小心陈铁柱。
拖拉机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山脚下散落着几十户人家,土墙黑瓦,炊烟袅袅。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樟树,树干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树下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红星公社第五生产队”几个红字。
到了。
拖拉机在打谷场停下。听到动静的村民陆续围过来,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上是好奇而审慎的表情。
“城里来的娃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