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轮不到她!”刘委员吼起来,“还有你,陈铁柱!你处处护着她,是不是看上这个城里小姐了?”
这话太恶毒。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林晚照却笑了:“刘委员,你说漏了。”
“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记工员的位置,你没必要下死手。”她慢慢说,“三头猪,二百八十块钱的损失,这事闹大了你也要担责任。除非……有人许诺了你更大的好处。”
刘委员的脸色变了。
“是公社的李主任吧?”林晚照说出了那个名字,“他答应你,只要把我赶走,就调你侄子进公社工作,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刘委员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承认了。
林晚照没回答。她怎么知道?从省城那封匿名信开始,她就怀疑背后有人指使。刘委员一个人,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
“李主任全名叫什么?在公社管什么?”
刘委员闭嘴了。他知道,说出去就真完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林晚照看向陈铁柱,“队长,明天我们去公社,把证据交给王书记。李主任跑不了。”
“等等!”刘委员慌了,“我说!李主任叫李国强,管农业的。他……他说林晚照搞的这个项目,抢了他的风头。要是让她搞成了,以后公社推广科学养殖,都得找她,没他李国强什么事了。”
原来如此。利益之争。
“还有那封匿名信,也是他让你写的?”林晚照问。
“信?什么信?”刘委员茫然,“我就按他说的,在猪饲料里下点药,让猪病一场……”
林晚照心里一沉。匿名信不是刘委员写的,那另有其人。
天亮时分,队委会做出决定:撤销刘建国队委委员职务,扣发全年工分作为赔偿,并移交公社处理。至于李国强那边,需要公社调查。
散会后,林晚照一个人留在队部。晨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桌上的苦杏仁粉上。她盯着那些粉末,脑海里反复回响刘委员的话:“什么信?”
如果匿名信不是刘委员写的,那会是谁?省城农科院那封信,明显是针对她的学术声誉。养猪场下毒,是针对项目本身。这是两股不同的势力,还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层面的操作?
门被敲响了。陈铁柱端着两个碗进来:“吃点东西,一晚没睡。”
是红糖水煮鸡蛋,这在农村是待客的好东西。
“谢谢队长。”林晚照接过碗,“刘委员怎么处理?”
“先关在仓库,等公社来人。”陈铁柱在她对面坐下,“晚照,这事还没完。”
“我知道。”林晚照搅动着碗里的鸡蛋,“匿名信的作者没找到,李国强在公社还有关系网。而且……”
“而且什么?”
林晚照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巧了?我刚去省城培训,养猪场就出事。我刚拿出合作方案,就有人匿名举报。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陈铁柱沉默片刻:“你是说,和‘那个’有关?”
“鹰计划”三个字他没说出口,但两人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林晚照摇头,“但小心点总没错。”
吃过早饭,林晚照去了养猪场。陈大牛正在喂猪,看见她来,放下手里的活:“林同志,猪都没事了。就是……死了的那三头,可惜了。”
“损失我会补上。”林晚照说,“陈叔,这几天辛苦你了。”
“说啥呢,应该的。”陈大牛搓着手,“林同志,那个……项目还能继续吗?”
“能。”林晚照很肯定,“省里的资金快下来了,到时候建新猪舍,扩大规模。”
陈大牛眼睛亮了:“真的?那太好了!”
正说着,二狗急匆匆跑来:“林同志!公社来人了!”
来的是公社的王书记本人,还带着两个干事。五十多岁的王书记穿着中山装,脸色严肃。他在队部听了汇报,看了证据,当场拍了桌子:
“胡闹!简直是胡闹!科学养猪是县里支持的项目,李国强居然敢这么搞!”
“王书记,这事……”陈铁柱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