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厚重的云层吞噬,祠堂隐在墨一般的黑暗里,只有风声穿过破损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晚照紧跟在陈铁柱身后,两人沿着村后的小径疾行。王晓芬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压在心头,但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子时已到,孙瘸子还在祠堂等着。
祠堂的后门虚掩着,陈铁柱侧身闪入,林晚照紧随其后。黑暗中,一点豆大的灯火亮起,孙瘸子坐在供桌旁的破蒲团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摇曳的灯光中显得格外苍老。
“都知道了?”孙瘸子开门见山。
林晚照点头,将王晓芬的话复述了一遍。当说到“他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林晚照”时,孙瘸子和陈铁柱同时抬起头,眼神锐利。
“这话什么意思?”孙瘸子问。
林晚照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她褪下左腕的银镯,放在供桌上:“孙老,您说过这对镯子是陈启明烈士留给妻子的信物。但我戴上它们后,能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简略描述了弹幕系统和空间的存在,省略了沈红梅的具体信息,只说是一个已故之人的托付。孙瘸子听着,那双老眼在昏暗中越来越亮。
“怪不得……”他喃喃道,“陈老师临终前说,钥匙会自己找到主人。原来不是指后人,是指有缘人。”
“钥匙?”陈铁柱皱眉。
孙瘸子站起身,跛着腿走到祠堂东墙,在某块青砖上按了三下。墙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一块砖向内凹陷,露出一个狭小的暗格。
他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本线装笔记,封皮已经泛黄。
“这是陈老师的实验笔记。”孙瘸子将笔记递给林晚照,“他最后那几天,神志时清时醒,总在写写画画。我以为他是烧糊涂了,但现在看来……”
林晚照翻开笔记。前几页是正常的机械图纸和计算,但从中间开始,字迹变得凌乱,内容也越发诡异:
“三月七日,实验体37号出现异常波动……能量读数超出阈值……疑似跨时空共振……”
“三月十五日,确认共振源为1937年埋藏点……钥匙必须回收……”
“四月二日,我看见了……未来的碎片……那是地狱,也是希望……”
最后几页几乎是癫狂的涂鸦,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循环的线条。但在最后一页,有一行相对清晰的文字:
“若后人得此笔记,切记:鹰计划非为战争,乃为救赎。三处埋藏点汇合之日,真相自现。钥匙需三把合一,方能开启终局。”
林晚照的手指抚过“钥匙需三把合一”这几个字,猛地抬头:“所以镯子只是其中一把?”
“对。”孙瘸子点头,“陈老师说过,完整的钥匙分三部分:一是信物,也就是这对龙凤镯;二是地图,就是埋藏点的位置;三是……”
他顿了顿:“三是掌钥人。”
“掌钥人?”
“就是能使用钥匙的人。”孙瘸子看着林晚照,“你。”
祠堂里陷入沉默。煤油灯的火苗跳动,在墙上投出三人晃动的影子。
陈铁柱率先打破寂静:“李国华知道多少?”
“他知道有钥匙,知道埋藏点,但可能不知道需要三合一。”孙瘸子分析,“否则他不会给我们三天时间,而是直接抓人逼问。”
“所以他是在等我们找到所有东西,然后一网打尽。”林晚照说。
“没错。”孙瘸子坐下,卷了支旱烟,“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您有办法?”
孙瘸子吐出一口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中弥散:“李国华要的是东西,我们可以给他东西——但不是他要的那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摊开在供桌上。那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红星公社的山川地形,三个红圈格外醒目。
“这三个圈,就是真正的埋藏点。”孙瘸子指着地图,“老槐树、后山洞穴、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没有标注的位置。
“这是哪儿?”陈铁柱问。
“废弃的煤矿。”孙瘸子说,“1937年那里还在开采,现在早就塌了。但矿井深处,陈老师藏了最重要的东西。”
林晚照盯着地图,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三个点……连起来是个三角形。”
“而且是个等边三角形。”陈铁柱补充道,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老槐树在村口,后山洞穴在村西,废弃煤矿在村东。三个点距离几乎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