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柱看了她一眼,最终妥协:“子时,老地方见。”
所谓老地方,就是祠堂外的竹林。
晚饭后,林晚照早早躺下装睡。同屋的三个人累了一天,很快都睡着了。她等到夜深人静,才悄悄起身。
夜色中的山村静得可怕。没有路灯,只有月光照出模糊的轮廓。林晚照凭着记忆往祠堂方向走,心跳得厉害。
竹林的阴影里,陈铁柱已经在等了。他换了身深色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布包。
“走。”
两人摸黑往仓库去。周伯家就在仓库旁边,屋里黑着灯,老头应该睡了。
陈铁柱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他轻手轻脚地撬开仓库后窗——那窗扇已经腐朽,锁早就坏了。
两人翻窗进去。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高窗透进的些许月光。
陈铁柱点亮一盏小煤油灯,用衣服遮住大半光线。昏黄的光圈照亮一小片区域。
“西墙第三块砖。”林晚照低声说。
两人摸到西墙。陈铁柱用手指仔细敲击砖面,果然,那块砖的声音空一些。他用小刀撬开边缘的灰缝,砖块松动了。
取下砖,后面是一个黑洞洞的方形空间。
陈铁柱伸手进去,摸出了一个铁盒——不大,和孙瘸子给的那个差不多大小,但更精致,锁扣完好。
盒子上没有灰尘,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动过。
“打开看看。”林晚照说。
陈铁柱试着开锁,但锁很牢固。他皱眉:“需要钥匙。”
林晚照想起孙瘸子的话,摘下手腕上的镯子:“试试这个?”
龙凤银镯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陈铁柱接过镯子,仔细观察,在镯子内侧发现了一个极小的凸起。
他按下凸起,镯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内壁弹开一小片,露出一截精细的金属——那是一把钥匙。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陈铁柱用钥匙插进铁盒的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
锁开了。
盒盖掀开的瞬间,林晚照屏住了呼吸。
里面不是文件,也不是机械零件,而是一叠照片和几封信。
照片是黑白的,已经泛黄。第一张是一群年轻人的合影,背景是大学的校门,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中央大学机械工程系1936届毕业留念”。
林晚照一眼就认出了年轻的陈启明——站在第二排中间,戴着圆框眼镜,笑容温和。他旁边站着的人……
是孙瘸子。那时候他还不瘸,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伤疤,是个清秀的青年。
第二张照片更让人心惊:是陈启明和另一个人的合影。那人穿着军装,肩章显示级别不低,两人握手,背景是一间实验室。
“这个人……”林晚照指着穿军装的人。
陈铁柱的脸色变了:“我认识他。1965年,我在县里见过他一次,他是省里来的大领导。”
信有三封。第一封是陈启明写给妻子的家书,日期是193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