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坐到她身边拍拍她。
白研踡身把头搁在膝盖上,眼眶通红,“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别乱想。”我安慰她。
白研于不安下死死扣紧自己的手臂,眉头紧蹙不安,呼吸愈来愈急促,“那几具尸骨里有刘队长的儿子……我们会变得和他一样吗?”
我陷入沉默,不知说什么好。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饕餮虎视眈眈现在还牵扯出尸傀术这种术法。原则上胜算并不大。
但是……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邹云,范晓棋,李天雷……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男女老少的村民,他们都已失去抗争的权利。
我握紧白研的肩膀,希望能带给她哪怕一丝力量,“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覃巳笑着递过来两瓶纯净水,“你好啊白研,还没有好好跟你打过招呼,我是覃巳,可以跟着她们叫我覃老师……”
“我们在研制新的弹药,要来看看吗?”
在覃巳带领下,我和白研走进他们的暗房,这里生长着那些在夜晚诞生,又在白天消亡的菌类。
“怎么不开灯啊?”白研作势要摁开关。
被覃巳一把抓住手腕制止,“不能开灯,它们遇到强烈光源就会枯萎。”
“我叫它们暮生朝死,很漂亮对吧?”她用手轻柔点点散发绿光的菌菇,映的覃巳的眼神如数家珍像观察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
“覃老师———”叶成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她举起空空如也的透明盒子,“蓝荧伞库存不够咯。”
覃巳拉开抽屉,找出几个篮子冲我们晃了晃,“谁想和我一起去采蘑菇?”
饕餮遭受重创,连菌丝都难得安分。我们穿起雨衣戴好防护,在细雨朦胧里小心翼翼采集蓝荧伞。
“为什么要收集它呢?它不是很危险吗?”白研折下一朵蓝荧伞,好奇凑近观察。
覃巳直腰拿起两朵蘑菇放进篮子,耐心解释:“孢子一旦成熟,蓝荧伞便会自然老化。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现在的蓝荧伞一直维持在冷冻状态。我们正在研究如何解冻加速蓝荧伞老化的时间,同时对生物网造成连带的致命永久性损害。”
“这样啊……”白研若有所思。
我们抱着几篮子收获回到暗室,刚放下蓝荧伞。饮水机的水忽起汹涌波浪本就脆弱的样板房震了震“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赶出去时,大门可怜地剩下半扇苦苦支撑,一只手扒住门框探进来,见到它干瘪的腹部,被风干的肌肉纤维。来者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李天雷!
男人瘦得不成人样,早就消解了多余的血肉。
回忆中和善的笑容与眼前怒号咆哮矛盾交织,我摇头连连后退撞在架子上,茫然,无所适从。
怎么会是你?不……
接着一张张曾和作为邹云的我一起工作,一起挨训的人们出现。以及曾经擦肩而过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紧跟腐烂的气息涌来。
寒光一闪,美工刀刺入尸傀脑门,荆桐反应迅速推倒一排置物架阻隔尸傀下一步动作,李初夏配合默契把大家带领众人往室外躲避。
覃巳果断转身去暗室掏出一把尚未完工的分解枪,打出几枪命中要害,却阻挡不了一支一往直前的亡灵大军。
尖叫骤起,白研被尸傀抓住头发拖行,双脚不断蹬踢。我连忙催动耳坠,扑上去扯住她的腿与两只尸傀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