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这时,我听到了谈话声,
隔着病床边的帘子,
压得很低,
但我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
是医生的声音,
冷静,克制,带着一种见惯生死的疏离:“……手术本身是成功的,命保住了。但运动神经受损不可避免……后续会出现吞咽困难,声音会非常微弱,甚至失声。四肢肌力严重下降,接近瘫痪状态……恢复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需要病人有强大的毅力和信念……”
毅力?信念?
我在心里惨然一笑。
这两样东西,
在我四十七年的人生里,
向来是最稀缺的奢侈品。
我习惯了逃避,习惯了放弃,
习惯了在困难面前低下头,
告诉自己“算了”。
如今,报应来了,
它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
将我钉在了这病床上,
连逃避的资格都不再给我。
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一个灵魂被囚禁在朽坏躯壳里的囚徒,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分无力与屈辱。
我没有完全瘫痪,
这或许是医生口中的“万幸”,
但于我而言,
这“万幸”更像是一种凌迟。
我还能感觉到我的手臂,我的腿,
它们还在那里,却仿佛不再属于我。
每一次试图抬起手臂,都像是在对抗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
那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我,
让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变得沉重无比,
缓慢得令人绝望。
而颤抖,无休止的颤抖。
手臂刚刚抬起几寸,
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
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脆弱,徒劳。
然后,力量瞬间被抽空,手臂沉重地落下,砸在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有一次,
苏雯试着把一杯水递到我的右手边,
鼓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