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仪转身,看着她:“你可知,为何本宫要见你?”
林穗摇头。
“因为圣人有头痛旧疾,每逢春日易发。御花园百花齐放时,他往往无法观赏。”武昭仪缓声道,“你若能让百花依圣人之需而开,便是大功。”
林穗心里一动。这不仅仅是赏花,这是投其所好,巩固圣宠。
“民女尽力。”她道。
武昭仪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本宫还听说,你有一种‘霉法’,可治恶疮脓毒。可是真的?”
“是真的,但成功率不高,且需极谨慎。”
武昭仪目光深邃:“若宫中有人患类似恶疾,你可能治?”
林穗心头一跳。宫斗?投毒?她谨慎道:“需视具体病情而定。”
武昭仪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你很好。不夸口,不怯场,懂分寸。”她顿了顿,“好好当差。若有事,可报本宫之名。”
这是要收为己用的信号。林穗行礼:“谢昭仪。”
武昭仪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林穗走到门口时,忽听身后传来淡淡一句:
“对了,你那些能亩产千斤的‘土蛋’,何时能收?”
林穗后背一凉。
她连马铃薯都知道?!
回到住处,林穗心潮起伏。武昭仪的信息网和洞察力,远超她想象。这是机会,也是危险。
几日后,园圃署忽然接到紧急任务:为即将到来的“先蚕礼”(皇后主持的亲蚕仪式,此时王皇后仍在位,但武昭仪已代行部分职责)准备桑树苗和养蚕用具。
署令愁眉苦脸:“桑苗倒有,但今年春寒,桑叶发得慢,蚕种眼看就要到了,这……”
林穗想起现代用的“催芽剂”和“叶面肥”。她试验用少量尿液发酵液(含生长素)、草木灰浸出液(含钾),喷洒桑树,并搭建了小型暖棚覆盖部分桑园。
七天后,这些桑树的嫩叶果然比别处茂盛许多。
先蚕礼前日,武昭仪亲自来察看。看到那片绿油油的桑园,她满意点头,临走时对林穗道:“明日礼毕,你来掖庭宫一趟,本宫有话问你。”
次日,林穗忐忑地来到掖庭宫一处偏殿。武昭仪已换下礼服,穿着常服,正在看奏章(虽不合规制,但显然她已开始参与政事)。
“坐。”武昭仪示意宫女上茶,“本宫听闻,你不仅懂农桑,还懂些……格物之理?”
林穗谨慎道:“略知一二。”
“那你看这个。”武昭仪从案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几枚铜钱,还有一张黄符纸,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隐约有暗红色字迹浮现,像是“武氏乱政”四字。
林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厌胜之术的赃物?陷害?
“今早在本宫殿外发现的。”武昭仪语气平静,“若报于圣人,便是大罪。你可知,这纸上的字,是如何‘显形’的?”
林穗接过符纸细看。朱砂符文,暗红字迹……她凑近闻了闻,有极淡的碱味。
“昭仪,可有姜汁,或茶水?”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