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机场高效得令人印象深刻。取行李、通关,一切井然有序。走出接机口,她一眼看到举着“AuroraLin”牌子的黑衣男子,旁边站着一位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士。
“林知夏小姐,欢迎来到韩国。我是《脱口秀大战》的助理导演,姓金。这位是翻译李智恩。”男子用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接过她的行李车。
“金导演,李小姐,你们好。”林知夏用练习过的韩语问候,“??????????”(安宁哈赛哟)。
金导演和李智恩相视一笑,露出惊喜表情。“林小姐会韩语?”
“只会一点,还在学。”林知夏谦虚地笑。
驶往酒店途中,她靠窗看外面风景。高速公路两侧是整齐的绿化与现代建筑,与纽约那种混杂着涂鸦和霓虹的街头氛围完全不同。首尔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精准、利落,生机勃勃。
金导演简要说明行程:今天休整,明天上午去电视台开会见其他选手,下午彩排,后天正式录制。
酒店在江南区,设施完善的商务酒店。入住后,林知夏走到窗边。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远方摩天楼群在夕阳下镀着金边。首尔的节奏明快有力,与纽约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心跳加速。
她给家人和莎拉报了平安。尽管眼皮沉重,她还是按莎拉的建议——要克服时差,就得坚持到本地夜间再睡。
用冷水洗了脸,换上轻便衣服,她决定去附近走走,触摸这座城市最初的温度。
而这个决定,让她遭遇了抵达韩国后的第一个挫折。
酒店附近是繁华商业街,店铺林立,霓虹闪烁,流行音乐从各家店面流淌而出,交织成生机勃勃的夜景。林知夏漫步在人群中,沉浸在这陌生迷人的氛围里。
她走进一家装潢雅致的咖啡店,排队到柜台前,鼓起勇气用练习过的韩语说:“美式咖啡一杯。”
发音似乎不够准。年轻店员愣了一下,脸上掠过困惑,用韩语快速反问了一句。
林知夏没听懂,顿时局促,切换成英语:“Americoffee,please。”
对方英语也不熟练,表情更为难,转头向旁边店员求助。身后排队人群传来细微骚动,有人轻声交谈,有人挪动脚步。每一秒等待都让林知夏如芒在背。
那一刻,强烈孤立感攫住了她。在纽约,她是谈吐自信的AuroraLin;在这里,她成了因语言不通而手足无措、引起他人不耐烦的“局外人”。
最终,她指着菜单上的图片勉强完成点单。可笨拙与尴尬并未随咖啡到来而消散。
之后她想找餐馆吃晚饭,看见一间坐满本地客人的小店,走了进去。菜单全是韩文,无图无英文注释。再次尝试沟通,双方依旧难以理解彼此。对方翻出一张边缘磨损、字迹模糊的塑封英文菜单,翻译生硬别扭,完全无法判断菜品内容。
无奈之下,她面颊发热地指着邻桌客人正吃的一份热气腾腾的汤饭,用手势比划“和那个一样的”。
那顿饭她吃得索然无味,周围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更让她如坐针毡,只想尽快结束这难堪的就餐体验。
回到酒店房间,身体疲惫与未调整的时差一齐袭来,加之屡屡受挫的沟通经历,林知夏情绪跌入谷底。她蜷在沙发上,突然无比想念纽约——那个可以轻易点单、自在表达、被熟悉文化包裹的世界。
之前那份雄心勃勃、迎接“挑战”的勇气,在现实的语言壁垒与文化差异面前,突然显得天真可笑。
她甚至开始怀疑接受这次邀约是否太过草率。在连基本沟通都成问题的地方,她所倚赖的、建立在精准语言和文化共识之上的幽默,还能顺利施展吗?会不会最终全场冷场、尴尬收尾?
负面情绪如潮水涌来。她躺在床上,望着上方陌生的天花板纹路,感受到几乎从未有过的孤独与脆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声短促震动。
她以为是莎拉或家人的问候,拾起一看,却再一次怔住。
依旧是“G”。
“刚到新地方都会有点蒙,没事。这些不习惯的感觉,回头都是好段子。早点休息,明天加油。-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