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G-Dragon世界巡回演唱会最终场嘉宾邀请的消息,在她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情感风暴,那感觉,犹如将一块炽热燃烧、迸发着烈焰的铁块骤然浸入绝对零度的冰寒水域,极热与极冷的碰撞在她内心最深处激起近乎炸裂的剧烈沸腾,情绪在刹那间被推至顶峰。然而,这澎湃的浪潮还未来得及向外蔓延,就已迅速被团队以强大而娴熟的公关手段强力冷却、精准塑形,最终被严密封锁在一个极小且高度可控的保密区间之内,不容丝毫外泄。对外公开的信息,仅是经过反复斟酌、语焉不详的一句“或将有惊喜合作”的通稿,故意留白、引人无限揣测;而对内,却已然展开一场紧张有序、近乎军事化管理的保密筹备行动,每一个环节都严密把控、滴水不漏。
从那一刻起,林曦的生活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并行存在的时空轨道:一个,是她继续以选手身份站在《脱口秀大赛》耀眼的聚光灯下,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地迎接决赛阶段愈发白热化的激烈角逐,维持着惯常的从容与节奏;而另一个,则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拽入隐秘而湍急的漩涡中心,围绕着那个代号为“GD安可场”的终极舞台挑战,开始高速旋转、无法停歇,每一刻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期待。
排练被精心安排在首尔江南区一栋极其隐蔽、安保措施近乎滴水不漏的专业排练场馆中进行。整栋建筑外观低调,内部却配置了顶尖的声学设备和舞台科技。当林曦第一次踏入那个空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某个顶级特种兵秘密训练基地的文职人员,周遭的一切都透出一种冷峻而高效的肃穆感。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训练挥发出的汗水气息、高负荷运转的电子设备持续散热所散发的微焦气味,与刚打过蜡的光洁地板释放出的淡淡化学香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强烈而具象。巨大的镜面墙壁毫无保留地反射出各类昂贵乐器和专业音响设备陈列出的冷冽光泽,每一束光都仿佛在强调这里的专业与严肃。
身穿统一黑色T恤的工作人员步履迅捷、神情专注,他们通过耳麦和对讲机进行着压低声音的即时通讯,每一个指令都简洁清晰。整个环境在高效运转的同时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噪声状态,虽无喧哗,却弥漫着无形的压迫与期待。
李智恩虽然被破例允许陪同林曦前来,但同样被要求签署了极为严格、条款近乎苛刻的保密协议。自战战兢兢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小丫头就紧张得手足无措,几乎是同手同脚僵硬地走路,全程死死攥住林曦的胳膊,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缓,仿佛稍重一些就会打破这片空间凝重而高度专业的氛围,惊动某种看不见的秩序。
负责与林曦全程对接的是权志龙的御用音乐总监,一位剃着极短寸头、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周围的人都恭敬而谨慎地称他为“金室长”。他以一种近乎军事化部署的简练风格和条理清晰的表达,向林曦介绍了整个排练流程的每一个环节和必须严格遵守的注意事项,同时递给她一份精确到每分钟的详尽日程安排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接下来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的训练任务与阶段目标。
“林小姐,志龙对舞台效果的要求是极致甚至苛刻的。我们现在时间非常有限,必须尽快找到最适合双方的舞台融合方案。请您务必做好心理和体力上的双重准备,接下来的磨合过程会相当高强度、快节奏,几乎不会有任何容错的空间。”金室长的语气自始至终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冷静与克制,听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
林曦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压力纳入肺腑再转化为决心,她郑重地点头回应。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位即将踏上奥林匹克赛场的运动员,而眼前的金室长已然摆出了严阵以待、不容有失的“魔鬼教练”姿态,等待她的,将是一场不容退缩的极限挑战。状态。
首次正式合练被安排在两天后的晚上进行。林曦提前整整一小时就抵达了现场,独自待在分配给她专用的那间略显狭窄却安静的小排练室里,认真地重复着发声练习和细致的肢体热身。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旧木地板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唯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四壁间回响。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紧张与期待交织成一种难以平复的汹涌情绪,仿佛整个人都被悬在一根极细的弦上。她不断做着深呼吸,努力回忆莎拉和……那个人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几句鼓励的话语,一遍遍试图将这场万众瞩目的合作,在心底重塑成一次“轻松而有趣的对话”,以此来缓解几乎令她喘不过气的重压。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自我调节之时,排练室的主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股无形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瞬间涌入房间,紧接着几道沉默的人影陆续走入。林曦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站直了身体,目光如被什么牵引般迅速投向门口,
权志龙走在最前面。他身穿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和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连帽卫衣,帽子压得极低,脸上还严实地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难以读懂的眼睛。尽管他几乎完全被休闲衣物遮掩,但那与生俱来的、几乎具有压迫感的强大气场,依旧在顷刻间弥漫至整个狭小的空间,牢牢攫取了所有的注意与氧气。他的身后跟随着表情严肃的金室长和另外两名助理,一行人沉默而有序,脚步声在空旷的排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停下脚步,目光透过帽檐投下的那片阴影,笔直地、毫不回避地落在林曦身上。
这一次,他们之间不再隔着遥不可及的舞台距离,也没有成千上万欢呼人海的阻隔,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呼吸可闻的、处于工作状态下的,第一次面对面相遇。
向金室长利落地比了个手势,简洁有力地吐出两个字:“开始。”随即又补充道,“先完整走一遍流程,重点留意节奏衔接上的卡顿,把所有不顺畅的地方都标记出来。”
整个准备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工作人员迅速就位,排练室里顿时弥漫起一股专业而紧张的空气。音乐应声而起,是演唱会上耳熟能详的一段串烧,节奏鲜明、鼓点强劲,权志龙几乎在第一个节拍落下的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他没有开嗓,只是身体微微随着韵律晃动,用肢体精准地卡住每一个拍子,目光如炬般投向林曦,示意她可以开始。
林曦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向自己的立麦。她原本准备了一段融合韩国日常观察的开场白,试图以脱口秀的话术节奏去贴合音乐的节拍。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她发现自己的语言停顿总是跟音乐的重拍错位,她习惯的娓娓道来在强烈节奏中显得拖沓乏力;而一旦她试图加快语速追赶节拍,又失去了原本应有的从容和留白魅力。她感觉自己像个新手DJ,总是在错误的拍点混入人声,整段表演显得尴尬又割裂。
音乐声停,排练室陷入一片近乎凝固的寂静。金室长紧锁眉头盯着手中的平板,周围的助理们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出声。权志龙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插在裤袋中,另一只手轻托下巴,目光低垂仿佛在思考什么。十几秒后,他抬起头看向林曦,眼神中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失望,更像是一种冷静而专注的技术性审视。
“节奏不对,”他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语言必须成为另一种乐器,融入编曲,而不是浮在表面。”他走上前,拿起林曦放在谱架上的稿件快速扫视,随后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段,“这里铺垫太长。音乐在推进,你的话要像匕首,快、准、狠,直插进去,不能像温吞水。”他的点评犀利而精准,没有丝毫修饰,却句句切中要害。
林曦脸颊微微发烫,不是出于羞愤,而是一种被顶尖高手一眼看穿短板后的窘迫与隐隐的兴奋。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不再只是一次普通的嘉宾表演,而是一场需要她彻底打破原有框架、重新塑造表达方式的挑战。
“我明白了,前辈。我会调整。”她郑重地点头。
“嗯,”权志龙放下稿子,朝音乐控制台打了个手势,“换B段旋律,节奏放慢三分之一。我们再试一次。”
第二次尝试,林曦努力精简语言、寻找节奏切入点,但效果仍不理想,就像是在激烈摇滚中强行嵌入一段抒情诗,依然格格不入。
“停。”权志龙再次叫停。他这次没有看稿,而是径直走到林曦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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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高级烟草与冷冽雪松香的古龙水气息,沉稳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