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隔壁刚上初中的林紫涵,最近沉迷电脑游戏,就算没有网络,单机游戏对于现在的小孩子吸引力也是巨大的。
“有业哥哥!有没有我们家的快递呀?”小姑娘兴冲冲地跑向快递车,突然看见林好和林昭也在,连忙停下来向她们打招呼,“好好姐,昭昭姐~”接着对着林昭撒娇道,“昭昭姐,你之前给我下载的‘杂交版向日葵大战疯狂农夫’好难玩呀,还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游戏呀~我想玩我同学都在玩的那个‘老乡。。。。。。”
林昭虽然一向对小姑娘的撒娇没有抵抗力,但心知事态紧急,便打断道,“紫涵乖,姐姐现在有点急事,你知道秀英奶奶和保国爷爷去哪儿了吗?”
“嗯。。。。。。我知道。“紫涵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大早就和大家一起坐客车去镇上的丽发皇宫大酒店了,去吃丽娟姐姐和磊哥哥的喜酒。”两人都看向林好,林好点点头,随后默契地往车上走。
“姐姐先去接奶奶和爷爷回来,紫涵一个人在家里要锁好门窗,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开,还有爸爸妈妈回来之前先不要出门了好吗?要是紫涵听话,姐姐回来就给你下“老乡熬夜记”。说完快步上车,不忘再次叮嘱紫涵赶快回家。
几人扣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地驶向镇上。
——
接近镇子,一种与林家村截然不同的热闹与喧嚣便扑面而来。车流比平日多,且大多开得都很急躁,时不时就响起一阵喇叭声。路边能看到不少提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人,几乎都是年轻人,他们大多戴着口罩,其中不少是N95型号——前几年疫情留下的肌肉记忆,正被某种新的恐惧重新激活。
经过一家中型超市时,情况更明显了。门口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推搡着,叫骂声隐约传来。几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在努力维持秩序,大声喊着“别挤!有序采购!买完赶紧回家!”但收效甚微。排队的长龙已经扭曲变形,有人试图插队,立刻引发更激烈的争吵和推撞。一张张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满是恐慌、不耐和一种豁出去的执拗,也许是被长期封闭过的记忆太深刻了,哪怕是让人们立刻返回住所的预警,也让他们不顾一切地想把更多物资攥在手里。
“比想象的还糟。”林昭在后座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
林有业没说话,方向盘被他握得死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突出。
镇上这种混杂着恐慌和侥幸的诡异氛围,比山村纯粹的寂静更让她们不安。它像一锅即将烧开的油,只需一点火星。
林好注意到另一家超市门口也聚集了一大群人,似乎同样发生了争执。三人看着镇上诡异的氛围,心中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车子小心的穿行在镇子的街道上,朝着丽发皇宫大酒店方向开去。远远地就能听到喧天的锣鼓声和人声,酒楼门口一片刺目的红色,车水马龙。
“掉头,停在酒楼门口附近,昭昭,你留在车上,别熄火,随时准备离开。有业,你和我一起去,万一有情况直接背她们走”林好果断下达指令。
停好车后,二人快步走向酒楼。宴席设在酒楼大厅和门口搭起的棚子里,人声鼎沸,酒菜飘香。林好无心他顾,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她看到了坐在棚下角落一桌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她挤过去,压低声音,“我们得马上走!”
“走啥子走?席还没吃完哩!你建军叔特意包车把我们接来的,这么走了多不给面子!”爷爷皱着眉,显然不满。
林好急得额头冒汗,也顾不得许多,把手机上的预警几乎戳到老人眼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国家都发警告了!外面真的出大事了!不是打仗,是比之前疫情还要严重的病毒!这里人太多了,太危险了!”
两个老人看着孙女煞白的脸,又看看旁边不断紧张张望四周的林有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老一辈人或许固执,但对危险的直觉还在。
“……好吧好吧,听你的。”爷爷叹了口气,站起身。
林好心中一松:“你们先去车上,发动车子等着,我去跟建军叔道个歉。”
“那不行!”奶奶却拉住她,“礼数不能废,我们得亲自去跟你建军叔说一声。”
林好无奈,知道拗不过老人,只得陪着爷爷奶奶一起。
走进喧闹的酒楼大厅,找到正在敬酒的新郎父亲林建军。奶奶上前,赔着笑脸解释家里有急事必须先走,并保证几个小辈的礼金稍后也会补上。
林建军脸上带着酒意和喜气,虽有些诧异,但也没多留,只是摆摆手:“行行,有事就快去忙吧,艳蓉那边不用去打招呼了,她在后面忙着照顾小娟。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小心啊。”几人告退,快步走出酒楼大门。林好心里那根弦稍微松了半分,只盼着能顺利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面包车旁时,异变陡生!
酒楼二楼猛地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划破了喜庆的喧嚣!几乎同时,靠近门口的几桌宴席有人惊恐万状地打翻了汤碗,嘶喊道:“汤里有手指啊啊啊啊啊!!”
“呃……嗬……”
林好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爷爷突然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爷爷!”
有业下意识想去扶爷爷,却因惊慌脱了手。爷爷“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但下一刻,爷爷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般地运动四肢,像提线木偶一样,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眼睛浑浊一片,口鼻耳朵里开始渗出浓稠的黑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目标明确地朝着最近的林有业抓去!(此处参考沃伦·艾利斯的《黑暗降临》)
而旁边的奶奶被爷爷的惨状以及那一声“汤中有手指”的喊声惊到,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上车!!!”林好朝着正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林有业嘶声吼道。
自己也背着奶奶转身,用尽全力奔向已经打开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