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发现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了。眼皮沉重如山,被迫闭合。然而,就在这一片黑暗的视界里,我却“看”见了道道刺目的、扭曲的紫色闪电,如同毒蛇般在脑海中窜动!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中钻出来!
不!不能吐!守住!
一个残存的理智在尖叫。我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部意志力,对抗着那股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强行将涌到喉头的东西压了回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火辣辣地疼。
既然挣扎无用,反抗无力,我索性彻底放弃了。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大喇喇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四肢偶尔不受控地抽搐,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万一这时候有香客进来,看到我这么个年轻女子,姿势不雅地躺在地上,手脚抽动,口不能言,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我突发癫痫?会不会好心帮我叫120?天呐……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尴尬到脚趾抠地,社会性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竟然隐隐压过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就在这荒谬的思绪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身体的抽搐停止了。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能动了!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那股压制性的力量消失了!
我立刻坐起身,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溺水状态中恢复。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从我摔倒到现在,竟然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可那段时间的感受,却漫长如同几个时辰。强烈的眩晕感和虚脱感袭来,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值殿人坐的桌椅旁,瘫坐在硬木椅子上,也顾不上去想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头一歪,竟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只手轻轻推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薛道长正站在桌前,眉头微蹙地看着我。
“楠木?你怎么睡在这里?脸色如此之差?”他脸色疑惑地问。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挣扎着坐直身体,语无伦次、声音沙哑地将刚才那恐怖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遍,说到被无形力量压制、无法动弹、看到紫色闪电、想要呕吐时,声音仍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薛道长静静地听着,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待我说完,他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最终只是沉声道:“此地……你先莫要久留,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就在这时,千尘她们两人也回到了真武殿。千尘一进门就扬着手机说:“楠木,你刚打电话了?我们在后山,信号不好,没听见……”她话未说完,看见薛道长也在,立刻噤声,和知南一起恭敬行礼。
薛道长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知南和千尘见我脸色苍白,精神萎顿,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我,薛道长又叮嘱我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我浑身依旧发软,头脑昏沉,真武殿里的经历仿佛一场荒诞而恐怖的噩梦,但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余悸却无比真实,我将遭遇细细说与她们听,千尘和知南听完,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担忧的神色。
千尘从随身的小布袋里取出一块鸽子蛋大小、通体洁白、温润如玉的石头,递到我面前,说:“我们刚才在后山捡的,感觉有些石头蕴藏着天地灵气,你握着试试,看看这块与你有无缘法。”
我依言接过那块白石头,入手微凉。然而,就在我握紧它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带着轻微刺痛感的酥麻电流,猛地从石头内部窜出,顺着我的掌心直透手臂,恍惚间脑海里还闪过了一道紫色闪电!
“啊!”我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松开手,但那感觉一闪而逝。我惊疑不定地看向千尘:“这石头……里面好像有紫色的电?”
千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点头:“嗯,看来它确实与你有缘。这是你的石头了。”
“这……有什么用?”我握着这块仿佛蕴藏着奇异能量的石头,茫然地问。
“不知道,”千尘耸耸肩,“机缘之物,妙用自知。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知南更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催促我躺下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都等下午再说。
下午,尽管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那股不信邪、非要弄个明白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尤其是经历过上午那番诡异的“压制”,我的第六感强烈地告诉我,那真武殿里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决定下午再去那里,而且要堂堂正正地在那里上诵早课经!要以经韵正气,涤荡邪祟!
再临真武殿门槛,虽雄心壮志,但心里不免有些发怵,上午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记忆犹新。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邪不压正!我乃诚心诵经,怕它作甚!遂昂首踏入殿内。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跪拜,而是直接走到值殿的桌椅旁坐下。打开手机,找到孟圆辉演唱的玄门早课经韵,调大音量,跟着一起唱诵。(我那时对经韵还不熟练,也没有早晚课经书,只能看着手机上的经文,跟着音乐一起唱诵。)
起初,声音还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眼神还不时警惕地瞟向那尊威严的神像和四周空寂的角落,但唱着唱着,心神渐渐沉浸于经文的韵律和意境之中,声音也越来越放开,越来越洪亮。即使中途有零星的香客进殿参拜,好奇地看我一眼,我也未曾停下,心无旁骛,唯有经韵在殿中回荡。
就在唱到中段,念诵宝诰时,我无意间低头,骇然发现——我口中随着吐字发音,竟然呵出了缕缕白色的雾气!那雾气清晰可见,如同冬日里呵出的热气,缥缈消散在殿内微凉的空气中。
可现在明明是温暖的季节!殿内也绝无如此低温!
我心中惊骇,但不敢停顿,强压下疑惑,继续专注地唱诵直到结束。而当经韵声落,我刻意再去呵气,却再也看不到丝毫白雾的痕迹。这诡异的现象,让我至今不得其解。
不过,诵经之后,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我确实感觉殿内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空气都变得通透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