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萸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随着笑意的一寸寸消失,她用惊异的眼神望着祯玉道:“胡娘子怎知那是……陶夫人自缢处?”
东院第二进的西厢房,是如今罗姨与张婶的住处。她们俩年纪大了,辈分又高,是从国公府一路走来的老姐妹,自然是住在一处。
但若是她们得知住的是凶室……
上了年纪的人难免迷信鬼神,她怕她们胡思乱想,染上什么惊厥之症,那可不好了。
但她犹有疑虑,有些不可思议地对胡祯玉道:“娘子是如何知道的?当真吗?”
胡祯玉面露踟蹰,柳眉微蹙,攥紧了手中帕子,好久都没说话。
就在姜萸以为她在故作玄虚的时候,她才仿佛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一样,咬牙道:
“我从前有个密友,在陶俞林家中帮工,与红玉也有几分交情。据她所说,当年的红玉确实是被活活打死的,但夫人不是……”
她面色难看得像纸一样,眼间凝固着深沉的恨意,牙关都在簌簌发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句话:
“陶夫人不是上吊自缢……她是被陶俞林活活勒死的。”
姜萸脑中轰然作响。
犹如过电般,她想起前世裴如璟在她耳边的低语:
“礼部有个新来的同僚,在万寿节的筵席上喝多了酒失言……说他的夫人为了情夫要与他和离,所以他亲手勒死了她……
“生同衾、死同穴,自古就是如此……哪个男人能忍受后来居上呢……
“阿萸……你说是不是……”
一阵恶寒冲上心头,姜萸捂住了嘴,转身撑在檐柱上几欲作呕。
胡娘子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慌张:“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她冰凉的手搭上姜萸的肩,仿佛没有活人的温度,姜萸又是一个哆嗦。
胃里翻涌的气息平静下来之后,胸腔里的情绪却久久还在起伏。姜萸转过身,额前冷汗直流,面上更是白得几无血色。
她扶着胡祯玉的手,克制不住喘息,艰涩地吐出几个字:“你方才说……她当真是被活活勒死的?”
话尾是变了调的尖利。
祯玉含泪点头,握住她的手道:“确是如此。我那密友夜间亲眼见到此状,当夜就害怕地溜出了陶宅,躲到我家来。在与我说过此事后,想着回去领了自己的东西走人,结果就一去不回……”
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哽咽。
有胆量杀妻,灭口一个小小女使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萸倚着檐柱缓缓滑坐下来,脸色逐渐缓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