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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证过无数次相似的未来。】
在某个白天或某个黑夜,有影子渗落梦中,然后潜入荒芜的海。
于是故事的讲述者开口,这样说。
【它们看似如此不同,路径也将伸向不同的明天。】
【可我又疑心,有什么好像永远以相同的顺序排列,重现,永无错漏。*】
这里没有听众,然话语的主人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无人倾听的话语沉默着滚落,彼此间碰撞出空洞的回响。
沉默。沉默。最后是叹息。
【我很好奇,你还会选择写下这个故事的开头吗,辛德瑞拉*?】
影子似朝雾般溃散了。
而回应那声叹息的,只有某处无声上涨的潮水。
【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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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医务室内。
一身白大褂的斋藤理沙子正站在桌前,收拾着自己细细碎碎的东西。她下午的值班快要结束了,等下一轮值夜班的同事来交接后就可以离开。
斋藤理沙子抬头望了眼窗外。桌子摆放在窗前,向外可以直接看到校道。可惜医务室坐落在偏僻一角,鲜少会有学生从这经过。
理沙子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夕阳栖于枝前,悄悄地向下坠去。暮霭中,云在天边被拉成很长的一道,又燃上鲜艳的色彩,像画笔末尾未干的余韵。
她在东京都警视厅警察学校的医务室里供职,虽然有前辈带着自己,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这份工作。
不过,也许是归功于刚开学的缘故,今天除了一个崴伤脚的女生被热心男同学扶来了医务室、以及钉崎前辈不久前送来的那个男孩子外,倒也没有多少工作,还算轻松。
思索着,斋藤理沙子吐出一口气,将钱夹放进手提包的内夹层。她并没有马上扣上包,而是低头重新翻了一遍自己的红棕色包包。
这个红棕色的女式小手提包是最经典的老牌款式,理沙子从参加工作前就用着这个包包,到现在已经有不少年了。
她很喜欢这上面的金色蝴蝶搭扣。当然,这不仅仅因为它是整体上最亮眼的颜色,也有一部分其他原因。
当用拇指和食指搭在搭扣两侧用力一按时,它就会“啪嗒”一声,干脆地合上。清脆的声响。
理沙子喜欢这最后清脆的“啪嗒”声,就像是某种特殊的仪式感。
所以她每次扣上搭扣都小心且郑重,仿佛那个小小的声响其实是在说,“理沙子已经准备好了哦。”
每当完成这一属于自己的仪式后,她都觉得自己更有动力和信心去做好接下来的事了。
先前钉崎前辈也调侃过她,说这包的款式是否过于老阿姨了。
“年轻的女孩子不应该买一些颜色更亮眼一点的包包吗,这样子看起来可像个老阿姨哦?悠斗会大吃一惊的。”
女人吃吃地笑着,这样打趣着理沙子。
当时的理沙子腾地一下红了脸,为话语里忽然被点明的某个人名。
那是她们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最后,她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像做错了事般紧张:“真、真的吗?我不知道…”
“——当然是开玩笑的。”
留着波浪卷发的女人生得一副好面容,黄玫瑰般优雅娇艳。她撩起长发,巧笑倩兮,手也自然而亲热地搭上理沙子的肩膀,终于让女孩没有感到那么窘迫。
钉崎前辈总是这么能说会道,自己每次都说不过她。
“嗯,钱包、口红、纸巾…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斋藤理沙子自言自语着合上了手提包,手指小心地按上手提包的搭扣。
“啪嗒”一声,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一如既往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