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果然一直在挨训。
义勇被隐们送往蝶屋进行后续观察,而行冥在确认我除了治疗义勇时消耗了些许精力,身上并没有其他伤,且下弦之三确实已被斩杀后,便带着我踏上了归途。然而……我心里有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
行冥走得出奇的快,高大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我必须小跑着才能勉强不被甩开。
“行冥……行冥!”我在后面讨好地叫着他,“你走慢一点嘛,我跟不上了。”
根本不搭理我。也没有放缓脚步的迹象。
完了,行冥生气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这该怎么办。。。。。。
“行冥。”我快跑几步,好不容易追上他,“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去那家旅馆探查一下,没想到那只鬼的血鬼术那么诡异,一下子就……”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我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残余的夕阳落在他脸上,映出两行不断滚落的泪水。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
我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开始细数我的罪行:
首先是擅自更改探查路线,不与同伴商议之罪;其次是轻易被幻象所惑,放松警惕,置自身于险地之罪;然后是明知可能有下弦出没,仍孤身深入不明场所之罪,还有。。。。。。呃,其实我后面有点心不在焉啦。。。。。。
“你……”他的声音哽了一下,“你可曾想过,若富冈未能及时赶到,若他未能战胜那只鬼,后果会怎样?你可曾想过,若你……我……”他没继续说下去,我看到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滚入颈间的佛珠。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列举的每一条,我都无法反驳。我的确大意了,让他担心了,让他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唉。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步伐放缓了许多。后面我当然也一直在挨骂,具体的话记不清了,但总之他说:
“东方美绪,你若再犯如此轻率冒进之错,将自己置于绝境……我会向主公大人说明,你暂不具备作为鬼杀队队员执行高危任务的能力。”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行冥从来不开玩笑,他绝对是认真的。
“……我明白了。”我低下头,“对不起,行冥。真的……对不起。”
————
现在已经是任务结束后的第三天,阳光明媚。确认义勇在蝶屋休养了一日后已无大碍,获准返回自己的住所,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天他说的话,以及复杂难言的目光……或许只是我生死关头后的错觉吧?无论如何,义勇平安无事,而且变得这么强大可靠,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闲得没事,晃悠到义勇的住处,拉着他一起去解决午餐。他精神确实不错,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偶尔会飘忽一下,耳根微红。我。。。。。。假装没看见,笑嘻嘻地拉着他讨论哪家店好吃。
正当犹豫着是去吃荞麦面还是烧鸟时,两只鎹鸦从天而降,精准落在我们各自的肩头。
“柱合会议召开!请富冈义勇东方美绪,今日下午三时前抵达主公宅邸!嘎!”
“柱和会议?”我知道义勇已经斩杀了下弦之三,即将成为水柱。不过为什么我也会被叫去呢,难不成主公以为是我和义勇联手杀了下弦吗?这一次,可是完完全全的单凭义勇的能力呀,我在一开始就丢人的晕了过去……
不过主公大人的命令总不好推辞,到了那里,再向他好好解释一下吧。
心里这么盘算着,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家义勇,加入鬼杀队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为了柱,真是太了不起了!”义勇有些微微脸红,低声说:“因为美绪姐一直陪着我,我才能……”
脑海里不知怎的又回忆起那个号啕大哭的小男孩,“不是啦,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哦!”
义勇还想说些什么,我的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那个……先、先去吃饭吧?”我捂着脸,声音闷闷的,试图挽救这尴尬的局面。
“……好。”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没再挑剔了,赶紧走进附近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馆。已过正午,店里客人寥寥。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少年,同样穿着鬼杀队的队服。一个黑色短发,笑容温和,左脸上有两道疤痕,热情地拍着旁边同伴的肩膀。他的右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被他拍打的那位,则是一头醒目的白色刺猬短发,脸上、脖颈、手臂裸露处能看到不少新旧伤痕,此刻一脸不耐烦地甩开黑发同伴的手,嘴里嘟囔着“烦死了!别碰我!”,但看起来并不是真的生气,两人明显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