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余岁聿时,她特地绕开一大圈,给自己留出安全范围。
余岁聿见她脚步凌乱,三座并作两步追上去抓住了她棉袄的帽子。
陈其夏不认命地挣扎了几下。
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终于停了动作,转身低着头不肯看他。
“看什么呢?”余岁聿问。
“我不是故意的。”陈其夏有些紧张,“我要去买东西,不是故意的。”
“看那么久,你也想和我拍着玩儿?”
他语气散漫,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陈其夏却当了真。盯着脚尖的视线缓缓上移,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她真的害怕余岁聿和她拿砖拍着玩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余岁聿能做出这样的事。
余岁聿抑制着自己的嘴角,朝右侧轻轻偏了下头,看似真的在邀请她。
陈其夏缓缓向后退,脑袋飞快地摇了摇。趁他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余岁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笑出了声。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
转身将两块砖放回了原位。
陈其夏第一次用尽全力奔跑。
直到看不见余岁聿的身影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白雾让被风吹得冰凉的脸终于感受到一丝温度。
她想,现在,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和余岁聿交朋友。
她没有那么想死。
她平复呼吸,慢慢走向那家总是亮到很晚的丧葬店。买完东西,转身回家时,又下意识地朝那个路口望了一眼。
雪已经覆盖了刚才的一切痕迹,那两块砖头想必也回到了原位。
整条街空空荡荡,只有彩灯在无声闪烁。
视线瞥到槐树下摞的整齐的砖块,她忽然想起余岁聿刚才那个讥诮又冰冷的眼神,和他说“拍着玩儿”时的散漫。
陈其夏心里某处微微动了一下,说不清是更怕他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裹紧棉袄,踏着雪,慢慢走回了家。
余岁聿回到家缓了很久,才让被冻得快失温的身体回暖。
这套房子是曲芸父母生前住的。
曲芸将他学籍转回来后,就把房子给了他,让他一个人住。
曲芸和余则成两人缠缠绵绵了十几年,想离婚又不舍得让对方分走自己的钱,更怕对方将钱全部给了新人,余岁聿一分钱没有,就这么互相蹉跎着。
在外人看来,两人对余岁聿爱得深沉。
但只有他知道,其实他们只是想用他的存在时刻提醒对方,恶心对方。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余岁聿瞥了眼备注,随手接起。
“喂,怎么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另一头的男生兴奋道:“干嘛呢?临芜好玩儿不?你真转学啦?你说你走都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