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公主一指左手边,白宛绾站起身向宾客点头致意,“清婉是我最近新结识密友,家中颇有财力,这次宴会有几个番邦的品种就是清婉带来的,花型新奇有趣。再有,今天是我的私宴,大家不用拘于礼数,尽管畅所欲言。你说是不是,贤哥哥。”
李贤微笑道:“没错。今日赏花,不论尊卑、不问长幼,大家自在畅言。”
太平正色道:“事不宜迟,开始吧。”
一盆盆菊花被端入了大殿,白宛绾在现代也看过不少花展,这次展出的品种虽没有现代多,但花型饱满,养护得当,颇有花之风骨。个个都当得花王,更别说还看到了几样新奇的品种。
各家贵女慷慨解囊,争相竞价。既是为筹集军费,也是为各世家争脸面。相比前排的名门望族、公侯之家,后面多是京中官宦的家眷,按父亲品级排序,最后面的就是一些新晋官员家的女儿了,竞争力明显不足。
李贤发现后排女眷竞争不过,渐渐没了意思,或与周边的女性攀谈,或独自品茶,便开口道:“花宴已经过半,各位女眷多番竞争,想必也是累了。我们用些佳肴,品酒作诗,也附庸风雅一番如何。”
“好主意!那我们就以今日见闻为主题,内容不拘一格,每人作诗一首。作不出的,我们就罚酒一杯;作的好的,我拿出一盆绿衣红裳当彩头,再以其名义出五百两的布施。贤哥哥你来当裁判。”公主兴致大发,命人将那绿衣红裳摆在大堂中央,这花粉红色花瓣镶嵌绿、黄、白三色,是少有的一花多色品种。
“哈哈哈!是啊,贤召集张大人他们一起注书,圣上可是赏赐了三万段织品,这才华可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就该让贤来当判。”英王李哲也附和道。
侍女为所有宾客呈上笔墨纸砚,一时之间,气氛热络,后排的女客都热情的参与其中。
连白宛绾的案台上也放了一套,正在白宛绾抓耳挠腮的想,是开金手指写一首李白杜甫的千古名诗艳惊四座,还是浑水摸鱼自罚一杯草草了事的时候,一段诗文进入了脑海,好像是之前原身闲来无事,想象自然风光美景作下的诗句。可叹原身十三岁惨死,她虽不知原身的诗文在这个时代是何水平,但写出的文章有别人可以看到,想必也是开心的,便提笔写了出来:
“策杖临霞岫,危步下霜蹊。
志逐深山静,途随曲涧迷。
渐觉心神逸,俄看云雾低。
莫怪人题树,祗为赏幽栖。”
不多时,各人的作品便收到了李贤的案头,除少数几个年纪较小的女客未作出诗句,其余人等均交出了至少一篇作品。
李贤品鉴一番后,选出了三篇佳作。“这第一篇是彭城刘氏,诗作写了边境将士和京城官民同心同德,胜在立意。第二篇是扶风窦氏,借花喻人,既恰题又情思开阔。这第三篇嘛,就是清婉所作,文采最优。”
“哦?拿来我看看。”太平公主吩咐道。“果然,三篇所长完全不同,考评起来不相伯仲。只是,清婉这篇形容山色意境极美,可与今日主题又有和干系?贤哥哥你可以不要看我的面子就偏袒她。”
公主屡次三番的将白宛绾划做自己人,在场的贵女都好奇起来,议论纷纷,只怕不多久这位清婉就要成为京中的红人了。
太子咳了咳,大家渐渐熄声。“我可不曾偏袒,太平你说主题为今日见闻,清婉所作正是你这里山中景色,怎能说不符合主题呢?”
“哦?我这里占地数千亩,一年四季超过百景,贤哥哥这样巧,竟然与清婉看过同一处景色,真是有缘。”太平公主顿了顿又道:“好吧,那就三位女郎皆赏。”
三人同声道:“谢公主。”
经过一番诗作交流,大家更是熟络。宴会继续,一盆绿色的菊花被呈了上来,花型似芍药,花色为极为罕见的绿色,开时碧绿如玉,是谓绿牡丹。白宛绾看得有趣,没想到这绿色花朵,这么早就被培育出来了。只是一时之间却无人问津,白宛绾细细听得她们议论,竟是因为觉得这绿色太过低等。唐朝官员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到五品着绯色,六七品才穿绿色。在场诸位非富即贵,就算不是名门,也多是朝中高官的女儿,对这绿色,自然觉得不祥。
“二百两……”角落里传来一声不大的声音。
“韦氏二百两!”因无人出价,女史便直接唱报记录了。
“韦氏?是哪个韦氏?京兆韦氏么?你们认识么?”“不认识,没听说过……”“好像是个支系,家里父亲只是个参军。”“哦,那怪不得喜欢这绿色,参军远低于七品,恐怕这绿色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颜色了。”“那她今日怎么过来的?”“哎,二百两便捡了个漏,真是打了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