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黛竟失了平时的老学究模样,窜到来人面前大叫:“伯伯,你回来了!”
这时,她倒像个三四岁天真烂漫的孩子了,来人笑着抱起了简清黛,从身后变出了一个拨浪鼓,被简清黛质疑说是哄小孩的玩意儿。就又拿出了一套金针,乐的黛黛双眼放光,好吧,还是那个老学究,只不过是活泼版的。
来人是个中年人,身材高大健硕,圆脸粗眉,瞳孔颜色稍稍浅一点,一脸虬髯,身着胡服。虽看起来不完全像中原人士,但在这长安城不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是很常见的,只是不知这样貌有多少是进行了加工。
看完了简清黛,那人将目光转向白宛绾,“我虽还未到长安,但久仰小娘子大名,百草兄信里特地和我介绍了你。昨日我在城外留宿,弋特地来我窗台上吹了一个时辰冷风,也不说话,想必是颇为郁闷。也是,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一门心思都用在了武学之上,旁的心思确实就不多了,这一次也算栽在了你这个小娘子手中,够他郁闷一阵了。”
贾弋抱臂冷冷道:“多嘴。”
哈哈……哈……甲字一号大佬平时看着这么高冷,内心戏竟然这么多么。白宛绾皮笑肉不笑,害怕大佬一剑鞘戳过来灭口。
“你别不服气,再过两年,黛黛你也比不过了”,调侃完贾弋,中年人继续对白宛绾道:“正式介绍一下,胡天,叫我老胡就行,有一半回鹘血统,平时在两地干些行商的营生。私下里喜欢捣鼓一些小玩意儿,做点手工。”
啊……团队装备师,厉害,厉害。回想起仓库深处那些锻造的精巧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模型),白宛绾能理解为什么胡天能把黛黛这个老学究迷的走不动道了,哪个人类不想拥有一个鲁班大师。
“听说你这小娘子神通广大,已经快把我的老底掀完了”,胡天一边说着一边在头脸上摸索一阵,等白宛绾再看过去,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副高鼻深目,脸颊消瘦的清俊男人,只眼角额头有些许风吹日晒的痕迹。
白宛绾看得目瞪口呆,本来还对自己的原身关系网有所担忧,看到这精妙的易容之术心也放下来了。鼓掌道:“这几天我还担心,我进过皇宫,露过脸,是个麻烦。现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胡天端详了一下白宛绾的样貌:“小娘子年纪尚浅,今后容貌还会有变化,我只需改动些许,保证熟人只觉似曾相识,新人又觉不出变化。何况你这容貌如此昳丽,待到花开,定是姿容绝世。老胡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容貌珠玉蒙尘、不见天日的。”
白宛绾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不知我的身份,胡…嗯,老胡可有个章程。”
“百草兄跟我说过此事,回鹘与大唐的交界处有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有的会跟随商队做些打杂和翻译的活计。前些天有个回鹘商队刚入长安城,比你在城外遇险早上两天。商队里有个姑娘,年芳十三,乳名三娘。自小被一家商队的管事收养,经常跟随商队在各地城中生活。数月前,吐蕃滋扰临河镇,边境不宁,导致这个商队遇到了流寇,流寇杀人越货,她阿耶没了,商队还需还买家的货款。家中旁支亲友想要她嫁人抵债,就自己逃了出来,跟随她阿耶朋友的商队偷偷来了长安。可惜这两月忧思惊恐,缺衣少食,来长安的路上生了病,留在城外休养。怎料病生的急,没两日就去了。我那朋友可怜她孤苦,委托我给那姑娘安葬了,除他之外,无人知晓此事。”
白宛绾听完愣了愣。
胡天注意到她神情有异,开口道:“宛绾娘子,可是有何不妥?”
白宛绾回过神:“没有,我只是可怜三娘的身世,本该有大好年华,却红颜薄命。她自小随父行商,应是见多识广,老胡可否多给我讲讲各地物产和风俗,还有粮食布匹等常见货品的价格,才能不出纰漏。”
胡天笑道:“这是自然,这几日你就多跟我去城中商铺转一转。顺便给你介绍一下长安城的格局,和这些大人物的居所。”
身份定下来,如何与公主自然地建立联络,变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尝百草道:“公主平日虽居住在皇宫,但几年前,杨老夫人病重,天后便在宫城西南角的颁政坊给公主建了一座太平观,让其带发修行,为外祖母祈福。如今她时常会在观里学习、会友,她给你玉牌也是觐见她的信物。”
“那我这几天不见踪影,可需要寻个由头,省的她疑心”,白宛绾说道。
尝百草道:“无妨,自那日你与公主相见后,宫外就再也打听不到公主的消息了。据说,那日天后乘舆出宫,亲自抓了公主回去。如今公主应该还在禁足,算算日子至少半个月才能放出来。等上两日你再去太平观拜见,留下名号和拜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