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陈??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沉的要滴出水,眼下的乌青格外显眼,他沉默地扫视着座下的人,不经一阵头痛:“先生,你怎么看?”陈??忽然开口。
木卓年低着头,双手作揖:“依臣之见,不论江家犯了何罪,两人突然横死狱中,若是没有个交代恐怕有损天家威严,还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
陈??不语,一旁的太监金秀俯下身子凑近轻声提醒道:“陛下,昨夜当值的锦衣卫这会还在殿门口候着呢。”
陈??挥了挥手,金秀掐着嗓子:“宣!”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殿门外走进,似是被这阵势吓到了,那人走的畏畏缩缩,看的陈??一时火大:“朕叫你进殿,你便快些行进!”
那人吓得浑身一抖,竟登时便跪在了地上,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陈??紧皱着眉:“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下官林……林驰。”
“朕问你,昨夜你当值时诏狱内可有什么异样?”
林驰眼神畏缩,嘴唇不停的蠕动了几番却什么都憋不出来。殿内一时之间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眼神都或直白或隐晦的放在林驰身上。
霍韦在林驰与楚怀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扫视了几圈,在进宫之前便有人向他禀报,说是楚怀深夜进了诏狱才发现江家父子命丧于此。
“林驰,陛下问你话,你为何吞吞吐吐!难不成……在这殿内还有比陛下更能令你生畏之人?”
“下……下官不敢!下官对陛下绝对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林驰顿了顿,慌乱的咽了几口口水,跪直了身子:“昨夜下官当值时,并未发现异常,直到深夜时摄政王来访,才发现江家二人竟已横死狱中。是小人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陈??紧皱着眉头,又将眼神转向楚怀:“楚卿,朕只记得叫你去江府宣旨,却并不记得还叫你去诏狱抚慰罪臣啊?”
楚怀面色依旧不改,静静地听着陈??说完,掀起衣袍跪下拱手道:“陛下恕罪。前去诏狱是臣擅作主张。今日去江家宣旨,看到江府一片惨淡之景,竟与前些年刚封皇商时臣与陛下前去看到的光景天壤之别。”
“臣一时想起陛下与江老爷也算忘年之交,自从江家出事以来陛下一直茶饭不思,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便想去诏狱看看江大人,也好给陛下一个交代。却没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请陛下恕罪。”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陈??食指沿着茶盏边沿不断画着圈:“罢了,你起来吧。”
霍韦侧着眼看着楚怀站起身子,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终究没再开口。
“陛下,臣斗胆一言,”刑部侍郎孔良忽然躬身道。这一下可惊到了一旁的齐常衡,侧着身子惊异的看着孔良,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
“孔卿,说来听听。”陈??眼睛眯着,抬起手抿了抿茶水。
“陛下,江家一案已水落石出,可臣有一事不解,还望陛下明示,”孔良顿了顿,未得到陈??的回复,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了下去,“江承灼身为皇商,深得陛下信赖,却只处死了他与其长子,次子还未明确处罚,其一众家人也只是罚了银钱,为何布政使林大人却全家流放,是不是……?”
陈??轻笑,开口打断:“孔卿是觉得有所不妥?”
孔良身子躬的更低:“臣只是不解。”
陈昭笑意更浓,却未达眼底,低垂着眼睑叫旁人看不清他的心思:“齐爱卿,你怎么看?你也觉得朕有失偏颇吗?”
齐常衡心下一惊,忙拱手道:“陛下的决断,自有陛下的考量,臣并无疑虑。”
“并无疑虑?”陈??从桌案一角的奏章中抽出了一本轻轻拍了几下,“这一本,不知齐爱卿可还记得?此案刚出,你为林兆舟仗义执言,字字句句今日还在朕耳边回响啊。”
齐常衡瞬间跪伏在地:“陛下,臣那时不知事情真相,一时失言,还请陛下责罚!”
“哼!”陈??忽然起身,将一旁的茶盏猛的砸在地上,茶盏应声碎裂,一众人慌忙跪伏在地。
“一个个,一个个!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中想的是什么吗!”陈??手指在七人之间来来回回的指着。
“朕叫你们过来,是来说江家父子狱中横死的!你们而今在说什么?攀扯摄政王不说,朕昨夜已经下旨,你们这是要朕朝令夕改吗!”
“还是说,你们是觉得朕偏袒了江承灼,借这机会为难林兆舟?”
“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自江家一案,朕这里天天递来多少为林兆舟求情的折子?朕倒是未曾见到有一人为江承灼分说一句!不是都在参官商勾结吗?偌大一个官场他江承灼仅靠着一个林兆舟便能肆意敛财了?”
“你们都聪明,把朕当傻子!拉帮结派,结党营私,都当朕眼瞎了耳聋了,个个狼子野心!不如这皇位让给你们来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