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她睡了很久。
久到自己也没有概念,只是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才动了动眼皮,有人在给她的眼睛上药。
司雾以为是女医生,手从被窝中伸出,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手腕围度,这个皮肤质感,既不是女医生,也不是个女人。
她猛地松开手。
她能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人的动作也猛地僵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她会突然上手。
心跳得飞快,司雾张了张嘴,想说声抱歉,但也只能发出些呜咽声。
好在那人只是短暂停顿了下,就继续为她的眼睛上药。
瞥见她因为紧张抓着被子的手,似乎有过思考,但还是捏着她的腕骨,放回了被子中重新掖好被角。
没了睡意,司雾干脆就躺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眼睛上的药膏被人擦去,浮现模糊的女医生轮廓。
这种感觉很神奇,有点像高度近视,只能模糊分辨人形。
女医生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司雾激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挥了挥手。
【正常,明天好】
司雾低头,尝试适应了一下现在的眼睛,抬头时才发现,沈牧羽就坐在一旁,单手撑头靠在桌上,看不清表情,但他应该在很久了。
转头看了下周围,这里很明亮,也很宽敞,不是禁闭室,应该是谁的休息室。
女医生又坐近了些,在她耳边轻轻说话,用几种不同的音量测试她的听力,一开始,她只能感受到些模糊的震动,到后面,她依稀能分辨出几个字,在女医生手里写下。
见她点头,司雾总算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小学生考试。
听力逐渐恢复,她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尝试说话。
胸腔内剧烈的刺痛感毫无征兆地蔓延,拽着被子的手连带着肩头止不住的抖,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给女医生吓坏了,连沈牧羽都快步走来。
他手上力道很大,扼住司雾颤抖的肩头,把人扶回靠枕上,神色凝重。
女医生转身跑了出去。
小时候不爱说话,所以觉得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没想到现在连发声对她来说都是奢望。
生理上的疼,心理上的委屈,看不清眼前景象。
她分明想忍住的。
泪珠滚落,嘴角下撇,整个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掉得像不要钱一样。
沈牧羽坐在床边,犹豫许久,还是伸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他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
但是司雾听不到。
-
两管药剂被注射进体内,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从模糊慢慢恢复到清晰的画质,她动了动手指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还插着针头。
她好像能听见,药水滴落的声音。
咔哒
循声望去,女医生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见她苏醒过来,脸上的紧绷总算松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