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楹满口答应,但临走,她要走了牧亦。
左禾英:“他能派上用场?”
楚山楹含糊地应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需要牧亦,可她想起还在村庄时,宋玉衡初次遇到牧亦时那副场景。
她想,或许宋玉衡有极大可能答应,但她还是需要额外助力。
左禾英没有多问,应允了:“我会派他一同前去。”
于是楚山楹回府后,一人独坐于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她的字张扬大气,笔锋顿挫有致。待墨干了些,她小心地将信纸折了又折,放入函中。
她走到窗前,轻敲了窗棂。“咚咚”清脆两声,苏灵的头猛然从窗子上倒立下来,她精炼的练椎也随之垂下,“您找我?”
楚山楹已然对她这副模样免疫了,她将信封递过去,道:“帮我送去宋玉衡那儿。”
苏灵一瞬间没影了,在楚山楹的视线中,她只看见一道黑影窜了出去,不过一刻,又窜了回来。苏灵气都没喘一下,双手交叠放在窗沿,逆着银白月光对楚山楹笑,“好了。”
“多谢。”
苏灵应当是有些害羞,光打在她背后,楚山楹看不真切。她挠了挠头,道:“有事您就叫我。”
楚山楹:“我现在就有事。”
苏灵眨了眨眼,“您说。”
“你直接叫我名字罢,”楚山楹道,“我们认识许久,还没听过你叫我名字。”
苏灵惊了,嘴巴大得能塞一个鸡蛋。她将那大口子阖上,“小姐……”话未说完,她又磕巴地改口:“楚……山楹,你人真好。”
“或许吧。”
楚山楹走到床沿坐下,向她看去,“殿下让你待在我这儿是做什么的?”
苏灵:“保护您的。”
楚山楹哦了一声,拍了拍柔软的被褥,“那你来这儿罢,别待在屋顶上了。”
还未等她拒绝,楚山楹又道:“你在上边睡不好,夜半踢到砖瓦,我还以为是耗子。”
她都这么说了,苏灵也不再推脱。她一只手撑在窗沿,将身子一转,利落地翻了进来。
楚山楹无奈道:“走门多好。”
苏灵没说话,朝她盈盈地笑。
二人和衣入眠,直至天明。
翌日,楚山楹身着一身玄色暗绣软绢长衫,将乌黑长发高高束起,清雅出尘,俨然一副冷俊小公子模样。
她携朝露走到府门时,裘佩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慢着。”
楚山楹身子一僵,转身望见裘佩兰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神情,喉头一紧,却佯装无辜道:“娘,怎么了?我已说了今日要带朝露去金满堂用餐。”
楚山楹先发制人,裘佩兰却不吃这一套:“少来。那掌柜的可是什么都同我说了,你订雅间,与朝露二人吃十几盘菜?”
楚山楹指着朝露,理直气壮道:“朝露近来胃口可好,我的小厨房已不能满足她了。”
朝露愣愣地“啊”了一声,接收到楚山楹投来的视线后,只好羞红着脸应下。
“说、实、话,”裘佩兰一字一句,嗓音压低,带着威胁意味:“不然,你可别想出这扇门。”
“好罢。”楚山楹肩膀塌下来,眼珠子无奈地向上翻转。她走近裘佩兰,低声道:“我先前在村子里结识的友人,他进京寻亲,我作为东道主,设宴请他吃顿饭。”
她将牧亦说得模糊,裘佩兰大概也没料到她的友人是位男子,还大胆相邀单独用膳,于是只迟疑道:“那你……早些回来。”
楚山楹在心里对母亲说了声抱歉,笑了一下,“不到两个时辰,我定回来。”
她走出府门,穿过油炸、酥香味的街,小贩、百姓来往不绝如缕,茶馆的说书的一拍桌,里头瞬间沸腾。
金满堂便位于茶馆旁,龙凤飞舞的“金满堂”三字匾额在堂外中央挂着,还未走近,便已闻到丝丝缕缕的佳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