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桩没有铁证的走私案,他仅能修书一封,上达天听,由皇上再行定夺。
楚恒没有选择,他必须在今日早朝时向陛下请旨,亲自押运这批粮草北上。
推开门,东方第一抹鱼肚白已泛起了颜色。
锦娘正带着几个家仆忙碌着,四张榆木桌椅已被擦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在沈昭昭院前的空地上。
沈昭昭心头一热,昨日她只是随口一提,姜白芷今早就将库房里闲置的桌椅全部搬了来,还细心地多备了几十副碗筷。
“你们可帮我大忙了!”沈昭昭欣喜地摩挲着崭新的桌椅,又张望道:“白芷呢?”
“我家小姐一大早去看徐婶了,过会就来。”锦娘拿了张凳子坐下,豪爽地拍出十文钱,“你的肉酱面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我今日可要来吃一碗!”
“哈哈,那可要给你这位贵客多放点肉。”沈昭昭也不客气,收了十文放入钱箱内。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坚实稳固。
昨日肉酱面的美味已经在村子传开了,村民都早早地来门口排队。四张桌子被迅速坐满,来得晚只能在旁站立等待。
沈昭昭看时间差不多,开始烧火热锅。除了肉酱,她多煮了一大锅鸡蛋,另切了腌萝卜、辣白菜、醋调黄瓜几种咸菜,放入姜白芷送的骨瓷小碟内免费提供。
“楚寒失踪了,楚老将军重新披甲上阵咯……”
闲坐无聊,众人不免交头接耳。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楚小将军失踪的事一夜间传遍了街头巷尾。
主帅失踪不是小事,搞得全国上下蜚语横流、人心浮动。
村学夫子温敬德坐在长凳上,将山水竹骨扇折起往桌面一敲:“朔金乃偏远小国,如何和我大靖朝相比?依老夫看是有人专门扰乱军心!”
“说不准是那楚寒年纪轻扛不住事儿,三倍的兵力还拿不下,可不好给朝廷交差。”一个壮年汉子眯起眼睛,大有指点江山之势。
“中原人哪里会在漠北那地界打仗,强龙还压不了地头蛇呢!”
大部分村民还是认定楚寒已遇害,天狼军行事素来与土匪无异,落入他们手中,必然凶多吉少。
李婶闻言一叉腰,往地下啐口唾沫:“小楚将军要是真被那些蛮子抓了去,高低也得请作驸马爷。那些外族女子不少作风开放,抓到咱中原的俏郎君不得补补身子?”
不少女眷听着李婶这大胆的发言都羞红了脸,拉着她的袖子示意莫要再说。
……
锦娘支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流言,偶尔也插上两句。她虽没见过楚寒,但对京都四大家族多年的明争暗斗还是有所了解。希望楚家倒台的人那么多,按那帮人的性子,趁着大敌当前搅浑水也不是没可能。
忽然,沈昭昭将一碗堆满肉酱的面放到了锦娘面前,又一阵风似的回灶台前忙活了。
锦娘却不急着吃面,只先尝了一口免费的萝卜丝和辣白菜。
咯吱咯吱,酸脆开胃。
不错嘛,像个样子。锦娘满意地挑起一箸裹满肉酱的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
她的味蕾又一次被惊艳,肉酱浇头竟是堪比江南蟹黄的鲜美!怪不得她家小姐昨日还没过瘾,嚷着还来。
不知何时,她和四周的食客都安静下来,将全部注意力倾注到面前的肉酱面中。
“昭昭!”一道温柔的声音唤她。
沈昭昭正忙得头晕目眩,抬头一看,姜白芷已经到了摊前,身后还跟了一个家仆。
这人轮廓,竟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