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承越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停留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上。意图,不言而喻。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下来的前一秒,褚吟心头一跳,不知是出于最后的羞怯,还是想扳回一城的小小叛逆,不由自主地偏了下头,使得这个吻落在了她骤然暴露在他眼前的耳廓上。
“这里”她声如蚊蚋,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只能亲这里。”
一瞬间,嵇承越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短暂的静默后,他失笑,“好,依你。”
他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试图去寻找她的唇,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小巧精致的耳朵上。没有急切,没有粗暴,而是极尽耐心地含吮舔舐,似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甜品。
褚吟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身体微微发软,全靠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这细微的反应仿佛是最好的鼓励。
嵇承越的吻逐渐变得深入、有力,甚至带上了些许惩罚性的啃咬,不重,却足以让她浑身酥麻,脑海中炸开一簇簇迷离的火花。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将更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他便顺势而下,流连在她纤细的颈项,留下一个个湿濡而灼热的印记。那只原本规规矩矩揽着她腰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光滑的背部肌肤上缓缓游移,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描绘着脊柱优美的线条,所过之处,皆点燃一簇簇难以言喻的火苗。
“嵇承越”褚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破碎的颤音,像是哀求,又像是更多的邀请。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抽离,仅存的意识都在抵抗着那股想要更紧密贴近他的本能。
“嗯?”他含糊地应着,气息不稳,动作却丝毫未停,甚至越发得寸进尺。
就在褚吟快要彻底沉沦在他织就的情-欲之网中时,她原本抵在他胸前,虚软无力的手,无意中向下滑落了几分,指尖恰好隔着他昂贵的西装面料,触碰到他腰侧那片紧绷的、缠绕着纱布的区域。
一瞬间,沈词在露台上的话,如同惊雷般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响。
“记得在国外那次,你也是伤在这儿”
所有的意乱情迷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褚吟猛地睁开眼,眼底恢复了一丝清明。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将沉浸其中的嵇承越微微推开。
“不行!”她喘息不匀,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担忧和后怕,“你的伤不能乱来!”
嵇承越被她推开,眼底尚未褪去的浓重欲色里闪过一丝错愕和被打断的不悦。他看着她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小脸,试图重新将她拉回怀中,声音依旧沙哑诱人,“这点动作,还不至于让伤口裂开。”
但褚吟却异常固执,她用手牢牢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腰腹的位置,仿佛能穿透衣料看到那下面的狰狞伤口。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任何可能牵扯到伤口的动作都不行!”她语气急切,“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曾经在国外也受过那么重的伤,一个人躺在ICU里时,我的心有多痛?
后面这句话,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死死咬住了嘴唇,硬生生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他知道她偷听到了他和沈词的谈话,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揭开他可能不愿示人的伤疤。
她的欲言又止,她眼中那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心疼,有后怕,甚至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悲伤,都让嵇承越心中的躁动和不满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着她,沉默了。
休息室内的气氛从方才的旖旎暧昧,陡然变得有些凝滞和微妙。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在担心他,并非借口推拒。这种发自内心,甚至有点蛮横的关怀,奇异地抚平了他因欲-望被打断而产生的那点不快。
半晌,嵇承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手,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她湿润的眼角,那里不知何时,竟沁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渍。
“吓到了?”他出声宽慰。
褚吟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看着他,但那微微泛红的眼圈却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嵇承越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他再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这次却克制了许多,只是让她靠在自己未受伤的那侧胸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听你的,”他妥协了,语气里尽是无奈的宠溺,“不闹你了。”
他顿了顿,微微偏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道:“我们回家。”-
翌日,锦耀顶层公寓,一室暖意。
褚吟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起身走出卧室,发现嵇承越正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靠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几片吐司。
“醒了?”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清晨特有的松弛感,“翁姨做了早餐,在厨房温着,去吃点?”
他的语气自然亲昵,仿佛昨夜休息室里那旖旎又戛然而止的纠缠只是梦境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