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將军!你怎可吾才是禁军统將!”姚益难喝斥了一声后,又转身向门后的禁军说道:“尔等开了门,必死无疑!赞正领军攻城,我等不攻自降,置那一名名为国而死的將士於何处?!”
“开门!”姚泓忍耐不住,高声吶喊道。
“陛下。”
“你要抗旨不成?!”
重压之下,往常鲜有生怒的姚泓,额上青筋暴起涌现,声音也有些颤。
眼见禁军不听號令,姚益难无可奈何,低头退到一旁。
“嘎吱!”宫门徐徐开启。
枯稿瘦削的身影映入眼中,顷刻间,姚泓眼眶微微泛红,他在原地了片刻,遂与眾人往门前走去。
“殿下!!”
奔走时,惊呼声顿起。
只见姚佛念艰难爬上墙垛,身子向前倾泻,似要往下坠落。
未央宫四座宫门,唯北东二门最为高耸,约有五丈及上。
此刻李氏身子紧贴著墙,一双手死死拽著姚佛念的脚踝,险些纵其一跃而下。
正要与姚泓诉衷肠的淳于岐等人,顿时慌乱不已,“快咳·快去接住殿下!”淳于岐急声令道。
宫內,苟和率眾登墙,宫外,十余名儒生围成一肉团,尽皆摊著双手,仓猝的瞄定落点,调整站位。
门闕五十步外,陈泽见此情形,再三犹豫过后,並未上前帮衬,而是作壁上观,直直的看向那宫门后的姚泓。
“娘,放孩儿离去吧。
身觉天旋地转的姚神色平常,似如念头通达的佛子般说道。
佛念,念佛,追溯往生净土。
姚佛念盪在空中,渐至平稳,赶至墙道的苟和伸手捉住其另一只脚踝,与李氏合力,將其提了上来。
李氏狠心之余,欲抬手扇去,可挥至半空中,却又停下。
直到此时,她已释然,姚泓为搏那一线生机,她们母子二人当相隨之。
至於往后如何,多想无益,迫不得已之时,以玉簪了断便是。
危机过后,本该是一片悲慟的氛围因姚佛念获救而缓和了些许。
淳于岐在淳于昱的换扶下,颤颤巍巍的珊至姚泓身前。
“陛下,臣—荷蒙圣恩,然徒瞰山河之崩析而——咳咳——。不能止,臣本愿从陛下共赴国难,则虽死九泉,犹可向先帝谢罪,为陛下陈情今陛下决意降晋,臣不敢阻,惟愿陛下许臣隨侍左右。”
接连咳嗽了数声,淳于岐方才徐徐倾诉而出。
姚泓上前握住了淳于岐枯老的手掌,涕泪横流。
眾人见此,无不哀泣。
“朕之命,不足惜,若能护妻儿与眾卿周全,死——。不足尔。”
“陛下!!!”
眾人匍匐在地,殤声如雷贯耳,刺破长空,直至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