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又睁开,起身来到朱超石身旁,將玉镜取回,望向他那从未在意的连绵山脉。
“主公,是—何?”
刘裕不答,只是抬手示意其勿要出声。
饶是性烈的丁,也不敢在此时出声,朱超石更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令各船不得妄动,听我號令行事。”
“诺!”
话音落下,刘裕又令谢晦取来图帛。
將帛图铺在略微晃动的案瀆之上后,谢晦又令两名武士將边角牢牢按住,以供刘裕查阅。
“此地距山阳多少里?”
水师先至稿璈,行至滑台后,休整了半日,行进入河数两日。
风浪是一时所兴,在此之前行进,並未有这般被动。
“汲郡至此三百里,山阳处汲郡西南,四日可至。”
魏骑先是在城外相对,从畔城一路尾隨將近司隶,多是为了防备晋军登岸,而那些自投罗网的战船士卒,乃是意外所获。
凡事皆有利弊,水势湍急,行进的速度便快。
拓跋嗣调动的何止十万步骑,只派三千骑追截,也不愿大动干戈。
“传我令,命各军不得擅动,好生休整,以待战机。”
“诺。”
丁、谢晦等人听后,当即便明白了刘裕的用意,相继作揖,下楼而去。
山脚,刘义符看著一声不,面色苍白的薛帛,將革袋递过,笑道:
“已过万重山,何至於气銨?”
薛帛接过革袋,“咕嚕”几声,袋身以肉眼可见的迅速干。
“世子可否告诉我,此行到底是为何?”薛帛有气无力的问道。
原先去见薛韜时,他便想留在汉城,可偏偏刘义符要派恩等人跟著,他无可奈何。
此后为敌骑所发觉,薛帛几番相劝,刘义符非但不听,反倒激进地向西奔袭。
薛帛与这仅存的五百人,至今不知刘义符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这座山脉后,有著让他孤注一掷的绝世珍宝般。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年近十三岁的神童已经疯魔了,故而跋山涉水至此。
光是翻山也就罢了,刘义符还让他们在山腰处待了近两日,说是休整,养精蓄锐,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明显在等著什么。
这两日薛帛睡得是极差,连块较为平整的山地都找不到,脖颈腰背阵阵酸痛。
他一个女儿都將及笋的中年男人,哪能受得了这苦?
身为薛氏子弟,又何曾受过苦?
让薛帛將苦水在心里,还是因为眾人都未曾出言抱怨,他说了两句没人响应不说,还要受冷眼相待,真是—。。。—
“今日你便知晓了。”
刘义符知晓时机將至,不再多言,令后方士卒逐一下山。
半个时辰后,再一次脚踏实地的眾人,脸色浮现一抹亮光。
久违再次骑乘上马,既让人感到熟悉,又觉得生疏。
山下,便是屹立在群山包裹的山阳城,在山上望见河岸的模糊黑影后的刘义符,只觉浑身血气翻涌,臂膀上的酸麻挥散不少。
待全军上马武备后,刘义符当即往南下河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