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堡之战,是谁指挥的还真不好说,晋將能者辈出,薛徽定然是认不出多数,哪怕告诉他前恩二字,他也不见的有所尝闻。
他起行前对刘义符的期望,无非是比同龄人聪慧些许,如今相见谈论,著实让他心中惊骇。
据薛徽所知,能在十二三岁有如此见解的,该是只有那被誉为神童的崔氏父子。
可崔宏崔浩被誉为神童,不单是因待人接物,而是在经学各方面的造诣。
真要让薛徽与其年少时相见,多少也能窥见一番少年孩童的纯真。
而刘义符给他的印象,却像是个已成年及冠的青年,甚至年岁更大些。
薛徽阅人无数,在看人这一点上,几乎从未走眼。
简而言之,正值少年的刘义符竟有些许老气横秋。
这若是平常总角男儿的心性,那这天底下,神童便要数之不尽。
想著,薛徽心中仅存的一丝犹豫隨风而去,老脸上的笑容不由愈发慈善。
薛帛见他与往常判若两人,情不自禁几番看向薛徽,
“薛公问起此操练之法,並无精妙,骑军除破阵外,相比於步卒,优势在於迅捷耐性,短途奔袭大多数骑卒都能做到,可长途,警如五十、百里,纵使一人配有两至三马,驭者气力不接,也是无用。”
长跑锻链的就是体力,起初刘义符追逐刘兴弟的车乘时,便深有感触。
力大在战中確是有优势,可要是体力不支,挥舞几下,射几箭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那与寻常士卒並无不同。
猛將能以一敌百衝杀,来去如风,体力尤为重要。
两军廝杀时,往往都是以一个时辰起步,別人保留气力,养精蓄锐,你靠著蛮劲占据上风,那也只是一时的。
老卒与新军,猛將与常將最大的区別,便是在於控力。
如何能使最节省气力的方法杀敌,才是关键所在。
比起高大的战马,刘义符此时更需要的则是那些个头矮小,耐力强好养活的草原马。
当然,这些都是设想,中原南方的养马条件有限,能大设马场的地方不多,淮西算一处。
但纵使有了场地,建设的经费与时间成本太大,马匹是刚需,与其等著马儿慢慢长大,不如直接抢敌国的马来得更快。
刘义符从未想过放弃步卒,步骑协同才是王道薛徽听完刘义符的解释后,頜首以应。
“王师骑军甚少,多为辅兵,世子亲练这数百精骑,不知是为何?”
薛徽知晓刘义符是在未雨绸繆,但他也正好能旁敲侧击的询其对关中局势透彻的是深是浅。
面对这意味深重的一问,刘义符思付了片刻,说道:
“既要入主关中,西凉,甚至於河北之地,地势多为平坦开阔,父亲治军有道,诸位將军勇力武略俱到,可面对胡骑,不免会感到头疼。”
“令尊灭偽燕时,以车阵制骑,世子何不效仿?”
刘裕给刘义符取字为车兵,以及其余诸子取车字,薛徽已然知晓。
按常理来说,儿子的字哪会取的这么草率,若深思一番,又能领悟其中深意。
车兵对抗的骑兵,南方无骑,便可以解析为,剑指北方,问鼎天下之意。
“燕国铁骑万余至两面冲阵,家父以战车相抵,以轻骑为游军,方才与其抗衡。”
灭燕之战,名震天下。
纵使刘义符不说,依照薛徽的身份,后者也心中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