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半壁天下,要想养马並非找不到场地,只是將能用於耕种的田地改为马场,根本不值当。
荆淮与扬州无所不同,得水利之便,水稻小麦都吃得开,天热时,能一年两熟,可要是將其改为马场的话,就是浪费土地。
北方与西凉的草原何其之广阔,可能用於耕种的才多少?
扬短避长,实为不智。
再加上南人不擅骑,与五胡、凉、並二州之人无法比擬。
赵玄既是天水赵氏子弟,魔下多是陇右岭北之卒,多擅骑射,若真死於坞中,確实可惜。
如赵氏这样的將门世家,在治军这块,绝对是首屈一指,赵玄能得魔下以命相护,可见一斑。
但饶是如此,也依然避免不了只以血脉相传。
不论是文之经学辞赋,还是武略治军之道,都是家族不传之密。
后汉大儒门生之多,弟子地位之卑贱,並不代表其治经有道,而是大多数人儒生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別处学习,只能任其使唤。
门阀之间亦有差別,文阀也只是其中一门罢了。
刘义符依稀记得天水赵最为有名的乃是前汉赵充国,
赵氏子弟几乎是人人擅武,饶是后汉被誉为陇上三大家之一的赵壹,也是精骑擅射。
武帝討伐匈奴时,赵充国屡立战功,至七十余岁时还自请出征西羌,以怀柔分裂之计平定羌乱。
他歷经武、昭、宣三朝,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麒麟阁乃是因匈奴归降大汉,汉宣帝为有伐胡功臣所建。
他令人画十一名抗胡之功臣之像示於阁中。
刘汉,天水赵,麒麟阁,匈羌。
將这些关键词串联在一起,竟让刘义符顿感恍惚。
他从另一角度开始遐想,若自己未曾来到此世,赵玄身死,这层隱晦是不是就不曾显现而出?
刘裕大造自己为麒麟子之声势,莫非也是有这层隱晦在?
直到此时,刘义符方才醒悟。
驱胡者,唯麒麟尔。
刘义符为麒麟子,这不也是在变相地宣告刘裕为麒麟之父?
其先刘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高祖。
刘义符可没有刘邦这样—传闻。
刘裕信奉麒麟可不是说说而已,其陵前神道两旁至今还设有麒麟石雕。
各国皆称刘裕为虎,却未称他麒麟,多是因麒麟於他们而言,乃是不可言语的忌讳。
秦、魏、燕、凉,哪国不是胡人当道?
此等做派,就是在向世人宣告,他刘裕要同汉武般,驱五胡於华夏之外。
刘义符授清思路后,脸色错,他抬首望天。
他迫切的想要问一问上苍,是否真是將此重任,受命於他。
当真是玄之又玄。
他不信命,但此时又不得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