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吃饭时,坐车时,在不同的地方看到日升日落时,或是在某个夜深人静,时稚也会想起傅聿初——想起他们共度的这段时光,想起那个清醒又放纵的夜晚。
不过故事终究是故事,旅行结束,一切都要回归正轨。在路上发生的故事,留在路上就已足够。
时稚是在这一年阳历的最后一天回来的。
到达那天,安城下了一场薄薄的雨雪,街道两侧的路灯和树枝上挂着红色灯笼,在洋溢着喜气的节日氛围里,迎接新的开始。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时稚背着旅行包,撑着一把大黑伞,走进小区大门。
这套房子是时稚跟徐以宁分开后买的,房子不大,小区环境也一般,但时稚觉得一切都刚刚好,他喜欢这里。
每次出门回来看到居民楼里亮起的昏黄灯光,会让他有种家的温馨。
时稚边跟付雨萌打电话报平安边走路,很快走到他住的那一栋楼门口,进了电梯后信号不好,时稚站外面又继续说了几句,承诺付雨萌明天一定带着礼物去给她道歉后,付雨萌才暂时勉强放过他。
挂完电话,时稚刚要上楼,突然停了下来。
小区人车不分流,大部分私家车都停在路两边的停车位上,望过去一排排,全是车。
时稚重新撑开伞,沿着这条路慢慢走,一辆一辆,停在两旁的车不停从时稚视线里划过。
终于,他停在了一辆黑色奥迪前面,不走了。
等了一会儿,可能几秒,也可能十几秒,车窗摇了下来,时稚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脸上挂着笑,轻轻晃了晃手机:“微信。”
时稚抿着唇,没说话。
“怎么不同意。”那人又问。
时稚想起那片躺在好友申请列表里好几天的绿色银杏头像,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他扯了扯嘴角,问:“为什么要同意?”
傅聿初眨眨眼:“可能因为……我想去你家喝杯茶。”
这是在沙漠围炉茶会那天晚上,一个大哥讲的往事。说在他去过的某个地方,“想跟你一起喝杯茶”,是告白的一种含蓄表达。
故事他们都听过,意思他们都懂。
此刻傅聿初却说想去你家喝杯茶。
含蓄中又有成年人之间毫不掩饰的坦诚。
时稚低头看了看脚尖,将情绪很好地掩在黑暗里,然后慢慢抬头,对上傅聿初的眼睛,轻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傅聿初早已释怀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又悬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