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可以的。”
他的鼻尖蹭到少女的耳廓,“但你想当他的眷者吗?那目中无人的蠢驴,无法理解人类本能对美的欣赏和渴求,不愿正视人类能从肉体交合里享受精神与物质的快乐是我们属于高等智慧种族的象征,只将那认作肮脏的需要摒弃的孽欲,他确实有一张说得过去的面孔,但皮囊不过是神祇力量的显现,我们的真身都是概念化形,就像如果你现在将我撕碎,我能立刻做出来一具新的躯体,你总不至于只在迷恋这种假象——”
最后一点距离全然消弭。
两人贴得太近了。
海藻般卷曲的黑发散落纠缠,织就出一片暗色的囚笼,而他们都是被捕获的雀鸟,置身于网中。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已经是你的眷者了,对吧?”
苏澄一边说一边仰头看他。
在香薰弥漫的昏暗房间里,在摇曳拂动的烛光中——
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质感。
浓密如墨的黑发衬得肌理似雪,却不是缺血的苍白,而是一种剔透的、毫无瑕疵的色调。
他那红润如玛瑙石的唇,带着近似笑意的弧度上翘。
还有那双魔魅的、闪烁着非人光泽的眼睛。
那种过于强烈的诱惑力,瞬间就攫取了人的神智。
苏澄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苏澄:“……等等,好像也不是,我总觉得你不是个很肤浅的人,嗯,神。”
神祇微微扬眉,“肤浅?”
苏澄觉得这词不太合适,“不,我其实是想说——”
“很多人都和你有相反的想法,”他用一种微妙的语调说道,“他们觉得我理应是浅薄而流俗之辈。”
“为什么?”苏澄下意识反驳道,“你是乐师,你还会跳舞,你是艺术家——”
“因为他们是领主,是富商之子,再不济也是个厨子,而我是卖进会馆的奴隶。”
他垂眸望着她,慢悠悠地说着,声音里似乎没多少情绪,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缘故,譬如相比起来,我总是悟性最差的那个,有些人总觉得我浪费了神主的眷顾。”
苏澄默默地听着,却发现他忽然不说了。
苏澄:“往好处想,无论你的同僚有什么怨念,现在他们都拿你没办法,除了骂你之外也做不了别的。”
神祇沉默了几秒钟,倏地轻笑一声,“……好像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