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初终于犹犹豫豫看进了萧洛陵的眼底。
也是在此刻她发现,男人的黑眸深沉如渊,又卷积着雷暴,淬了寒雪,露了锋芒。
她更是觳觫颤抖,唇瓣溢出了一缕细微的哆嗦。
“你也知道怕?”
他掐着她的下巴,眉眼深暗。
“你既也知道怕,还胆敢屡屡戏耍于朕?”
绪芳初不同意这个说法,她挺了挺胸脯,昂然道:“臣何时戏耍过陛下?臣当时答应一个月后给陛下答复,又不曾说一定是让陛下满意的答复。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臣的答复给陛下了么?给了。怎能说臣是戏耍陛下?”
“有意思么?”
他忽地沉声质问。
绪芳初意欲逃离,可发现自己连腿都动弹不了,方知晓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往昔那些纠缠打闹,的确只是情趣罢了,他那时对她还是存了几分怜惜的。
而这次,她真个是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了。
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不放弃做一名女医,那就是自己的底线。
“你说没戏耍朕,当年青云山,朕说了会回,最后弃朕而去是不是你?”
绪芳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破防到直接戳穿了这层她永远也不想揭开的窗纸,霎时睖睁。
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她惊愕地看向他:“你,你凭什么说我弃你而去?明明,明明是你先走的。”
萧洛陵冷笑:“所以朕猜对了。萧念暄那毛都没长齐的没出息玩意儿,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卖朕,你早已与他串通一气,还故意骗朕没认亲。”
面对如此的恶人先告状,绪芳初险些背过气去,她瞪大了眼扬声道:“难道不是你们父子早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合谋来骗我的吗?”
萧洛陵一滞。此节的确是他理亏。
然而理亏之下怒意更是炽盛,那股遏之不住的怒焰直窜顶到了咽喉,自两腭间以令人骇怖的语气鼓出。
“朕骗你又如何?”
绪芳初没料到还有人不要脸得如此理直气壮,连道德高点也不要,径直甩出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质问。
但他接着便又质问:“朕若不骗你,以你这鼠辈性格,难道不会一早卷走铺盖逃离长安?”
绪芳初火大:“你别骂人!”
“你不是么,”他语调哂然,“你敢反驳朕说的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