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详细解释他是如何运作,如何精准地找到了顾言的命门,如何在一夕之间让一个看似风光无限的艺术机构陷入泥沼。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此刻所有翻涌的情绪。
李璟川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也带来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室外的微凉。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温热。
拇指的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缓慢地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确认她安然无恙的珍视。
“我给过他机会,”李璟川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在他第一次越界之时。”
他指的是顾言最初那些试图模糊界限的追求,那些利用陈老施压的手段,或许更早。
他容忍过,警告过,用他的方式提醒过。
直到顾言在雨中抓住她的手腕,彻底触及了他忍耐的极限。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下颌线,微微用力,让她不得不更清晰地迎视他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残暴的快意,只有一种居于绝对掌控地位者的冷静与决断。
“我的耐心,仅止于此。”
这句话,如同最终审判,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舒榆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平日里给予她的那些不动声色的温柔、那些看似耐心的等待与引导,其下蕴藏的是何等强悍且不容置疑的领土意识与掌控力。
他的世界自有其运行的规则和界限,一旦越界,便会迎来毫不留情的清除。
而她,似乎早已被他划入了需要绝对保护的领地范围。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恍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李璟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房,片刻后,拿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走出来。
他回到她面前,将那份文件夹递到她眼前,并没有翻开。
舒榆迟疑地接过,低头看去。
那是一份股权收购协议的摘要文件,涉及的是顾言画廊旗下一个核心的、与海外资本合作的关键项目。
而受让方,是一个她未曾听过的离岸公司名字。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协议末尾那个至关重要的签署日期上。
那个日期,清晰得刺眼。
正在联合展览开幕夜之前,在她和顾言看似还在合作,在他看似还未完全介入,仅仅是以嘉宾身份出席之前。
原来,根本不需要等到雨中那次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