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沈栖从浴室出来,总感觉房间里气压有些低。
他慢吞吞拿毛巾擦头发,眼看程言昼像往常一样走过来要帮他吹头发,他便乖乖往沙发上一坐,没有看清alpha有些异样的神色。
吹风机轰鸣声响起时,程言昼的动作比往常更轻柔。
指尖穿过带着洗发水香气的发丝,他凝视着沈栖的后脑勺,神色复杂。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生出些逃避心理,希望时间永远停在此刻。
当最后一丝湿气消散,他关掉开关的瞬间,房间陷入令人心慌的寂静。
“栖栖。”
alpha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似的。
他的双手仍停留在沈栖肩头,像是怕一不小心就再也抓不住对方。
“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闻言,沈栖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住,愉悦从落地窗倒影里对上alpha沉郁的视线。
那些说辞准备好脱口而出,程言昼忽然绕到沈栖面前,单膝跪在沙发前,变成仰望沈栖的角度:“关于你二次分化的事”
男人顿了顿,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窗外飘起的夜雪偶尔打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啪啪声。
程言昼能感觉到沈栖手腕脉搏处的搏动,对方定定看着他,被明显沉重的气氛感染。
程言昼继续说:“不是意外。”
房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程言昼心里怕极了,哪怕最紧要的工作谈判,都没有让他像此刻一般不安。
他不知道沈栖会作何反应,但他怕的东西太多了。
他怕沈栖哭,怕他心碎,怕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怕他离开自己。
最怕的还是……他恨自己。
沈栖久久没说话。
什么意思?
程言昼知道自己二次分化的原因吗?
沈栖心下隐隐不安,他调整了半天,才得以用正常的语调和语速接话。
“是吗?可是我去医院查过,医生说,我二次分化来得不太正常,但是生理体征没问题。”
生理体征没问题,是因为程言昼委托的是目前几乎全球顶尖的abo性征研究所的首席制药团队成员时念。
他们研究所的实力足以能做到这个程度,让医生看不出端倪,让现代医疗器械检测不出任何问题。
程言昼只觉得嘴巴发苦,他也花了好大力气才顺着沈栖的话说下去。
“栖栖,你分化之前,出现过溢散信息素的情况,对吗?那个时候你还是beta,对吗?”
沈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程言昼的脸了。
那双眼像一潭死水,黑得不像话,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溺毙。
强烈的焦灼情绪自心底蔓延,他感到了——
恐慌。
但沈栖还是认认真真听程言昼说完,缓慢而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