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金煦已经取出了高铁配备的一次性软拖,蹲下去给何毓秀换上。
何毓秀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接到了对方的眼神,这才勉强放松。
……金煦应该是,想在邱子舟面前表现自己在金家过得很好。
他脸颊有点发烫。其实往日坐高铁,低于三个小时的车程他基本不会特意换鞋,换软一次性拖主要是为了方便把脚收在座椅上睡觉。
不过何毓秀往日在家的时候确实更喜欢窝在椅子上,而不是规规矩矩地坐着。
邱子舟坐在后面,看不到两个人的表情,只能勉强看到金煦毫不避讳地握着何毓秀的脚,后者也缓缓调低了座椅,等到脱了鞋,便缩在椅子上躺了下去。
身上盖着的不是高铁统一配备的灰毯,而是从家里带来的米棕格子毯。
……何毓秀,不是在金家过得不好吗?
他不是豪门社畜么?平时不都是他在伺候金煦么?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
金煦也在前面放倒了座椅,顺手摸了摸何毓秀的头,道:“两个半小时呢,睡会吧。”
何毓秀没有回答,但应该是闭上了眼睛。
邱子舟心中浮出五味陈杂的情绪。
他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金煦的照顾?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金煦可是金绍霖的亲生儿子,他这样奴役金煦不怕养父母生气吗?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养子的自知之明?
金煦忽然朝后方看了一眼。
邱子舟蓦地低下了头,本来也想顺势放倒座椅,可一时半会却没找到调整按钮。
两小时四十分后,三个人终于下了车,金煦已经重新将毯子装起来,还取出杯子递给神色迷蒙的何毓秀,让他喝了口水。
澜沧没有下雨。这里算是邱子舟长大的地方,他走出车站就感觉心中稳当了很多,主动开口道:“你们跟着我走就好,我对这里很熟……”
一句话没说完,出站口就迎上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语气恭敬:“何总,金总。”
他顺势从金煦手里接过背包,道:“我是翟总的秘书,他让我过来安排两位的日程,咱们现在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办事?”
邱子舟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七座的商务车上,何毓秀与金煦坐在前排,邱子舟只能神色木然地跟一堆行李挤在一起。
另一边,邱家父母在家里做饭,邱子玉则带了男朋友来小区门口东张西望,祝奇抄着个口袋,等了快十分钟,已经有些不耐烦:“何毓秀真是你哥?你不是在耍我吧?”
“我怎么可能耍你?”邱子玉道:“这是他第一次来我家,你待会表现好点,我们一句话就能把你调去金曜总部。”
祝奇挑了挑眉,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你说梦话呢?先不说何毓秀是不是你家亲生的,但人家在金家生活了快三十年,愿不愿意认你们都是两说呢,就算真认了亲……刚认就让人帮忙,多少也有点唐突了。”
“所以才让你表现好点啊。”邱子玉来回走着,一边看着远方,一边道:“我们现在有了接近他的理由,只要关系处得好,以后什么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