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给谢承志填窟窿的银子抽出一半购买原料都足够了,你这时候又心疼什么?”
自从接了谢三娘的私印,花南枝讲话底气也更足了些。
“且谢家就算未中标又能如何?那原料非要放在库房中,生等着被虫蛀了去?
“谢歧用褪色红绸都能赚个盆满钵满,我们捏着几百匹织锦,会让它烂在库里?”
花南枝的手微微发抖:“我们大房……”
目光从一直低迷不讲话的谢序川身上扫过,又看了眼半点用处都没有的江纨素,花南枝猛闭双眼,又缓缓睁开。
“二房今天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们大房最近出了多少乱子?
“若此次还不能为家中做些什么,日后老太太去了,你这个做家主的怎么压得住老二和老三?”
“你说这些做什么?”
谢泊玉也来了火气:“为承志还银子那是人命攸关,且库房年年都有损耗,承志那头报得多了些又如何?
“我们大房,已经占尽了家中产业,敬元又得老太太喜爱,自然会为他安排。
“可承志有什么?这些年老太太年纪大,脾气也古怪,愈发不喜欢二房,若我这个做人大哥的,再不让他沾点油水,岂不是要让承志将家里人都恨上?
“那样,可就家不成家,早晚要散了。”
谢泊玉道:“生意是做不完的,这天底下的银子,也总不能被谢家一家挣尽了,明知郡王府这笔生意处处凶险,又何必非要去趟这浑水?”
“趟浑水?那你又说说,哪一桩生意不凶险了?
“序川去徽州不凶险?早年母亲一个人背着素布,去渝南东山凶不凶险?”
花南枝声音越来越大:“若没有那一次次的凶险,哪里来的谢家如今这些产业?哪里能让你日日赏花逗鸟,恣意安闲?”
他谢泊玉,怎么就那么“气度阔大”,慷慨轻财呢?
“谢家织坊里分出去的,是我们大房的产业,是序川的东西,日后也是纨素腹中孩儿的财产。
“这是你谢家的规矩,他谢承志凭什么就不能守着?”
花南枝恨死谢承志和郑淑了。
这些年,那对夫妻将家里搅的不得安宁,若非他们,她与谢泊玉恐怕也不会走到两两相厌这一步。
耳边是父母争吵,谢序川脑中却全都是沈沅珠挽着谢歧手臂,浅笑嫣然的模样。
往日,她也是这般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