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瞥了眼光明正大放在妆台上,装了染谱的木匣。
谢歧哪知她的心思,只细细叮嘱,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给她:“集霞庄东家这事儿……”
他本想说做的精彩,可转念一想,沈沅珠这样清莹秀澈、心如素简的纯善之人,怕是不喜这等卑劣取巧的手段。
所以话到唇边,他生生拐了个弯。
“集霞庄东家这事做的实在卑劣,他拿了谢家的布去做样布,谢家为了赢过集霞庄,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做出更好的织锦,第二,便是在染色上,胜过集霞庄手中那匹绛紫牡丹,所以今儿,又该与你索要染谱了。”
“不会的。”
谢三娘刚说过,不会再过问一句染谱之事,所以今儿她们在明面上,也不会提及。
但私下里用什么手段,可就不好说了。
谢歧也不反驳。
她心思纯简,怎会知人性险恶?
低头帮沈沅珠将身前盘扣一颗颗扣好,谢歧一脸谦和体贴地拉起了沈沅珠的手。
去到裕金堂的时候,他二人来得最晚。
谢序川看着仍旧携手而进的二人,险些将手中平安扣捏碎。
“人到齐了。”
花南枝走到谢三娘身边,小声耳语,谢三娘半卧在绣榻上,缓缓睁开眼。
“找你们来,是家中有两件大事要宣布。”
谢承志道:“什么事啊娘?可是……您有什么东西要分下来的?”
视线瞥过摩拳擦掌的二儿子,谢三娘耷拉着眼皮,语气虚弱:“先说重要的,敬元也算到了年岁,该说一门亲事了。”
有她这个当娘的亲自把关,总会比花南枝一个做嫂子的更上心一些。
所以她死前,务必要将三儿媳的人选选定。
谢承志一听,就知道他娘偏心三房呢。
他与谢泊玉当初成亲,婚事也不过是寻了三两家相熟的便定了下来,哪里还需要将全家聚到一处,这般隆重?
便是谢敬元,也被这阵仗闹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