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母六神无主地回到湛露院,直奔汤婵的厢房,“婵姐儿!”
身边人突然露出狰狞面目,汤母近乎手足无措,仓促告辞后,汤母脑中的第一反应,竟是想到回去向汤婵求助。
汤婵正跟秋月双巧打牌呢,没想到汤母面色惨白,慌慌张张地扑了进来。
她见状一愣,也顾不得之前的争吵冷战,赶紧扶对方坐下,让秋月看着不让下人靠近,“出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汤母抓住她的胳膊,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侯夫人要把你说给锦平侯!还说你体寒不孕,若你不嫁,便要把事情说出去!”
说着,汤母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这是……她
这是要毁了你啊!”
汤婵闻言一惊,却不是惊讶锦平侯,“等会儿,所以侯夫人早知道我不能生?”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旁逸的婚事,侯夫人只是嘴上着急反对,却没有丝毫行动,汤婵本还奇怪,觉得侯夫人不该这么容易偃旗息鼓,感情根子在这里!
那么庞逸娶她这件事,侯夫人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
如今想把她嫁给锦平侯,又是什么算计?
见汤母情绪激动,汤婵顺势坐到汤母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温声抚慰,“没事,不要紧,您先别慌,让我想想,不一定是坏事。”
锦平侯……很有名的人物,是那位庄华长公主的表侄。
汤婵记得成国公府花宴那天,侯夫人把她拉到长公主面前溜了一回,原来是给长公主相看?
但她记得清楚,当时长公主瞧着分明是对她不甚满意的模样,怎么短短几天过去,又入了长公主的眼?
原因可以回头再追究,眼前要紧的是长公主的求亲。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锦平侯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成婚人选,发现事情倒也没有那么坏——
对方有房有家产有爵位有靠山,起码不用节衣缩食,还能过得相当奢侈;已经有了许多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若是想养孩子,挑一个乖巧的抱过来记在名下便是;府里没有长辈,连平辈都没有,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跟妯娌勾心斗角;丑老公流连花街柳巷,想来瞧不上姿色平平的自己,估计以后根本不会着家,真要履行夫妻义务,装得木讷一点、平时再多装装身子不爽利,应该能把频率降到最低。
至于实在避不开的……或许这样比较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但韩信都要忍胯下之辱,到她这里不过男女那点子事,权当被狗咬了便是。
诚然这人风流好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男人这玩意儿是稀缺货,这个年头更是如此。高门大户里头有几个不纳妾不狎妓的?就说庞逸,也是年纪轻轻就有了房里人。更有些人,在家里人模狗样,到了外头还不知道什么德行,汤婵决定在这个年代生活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敢指望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女,能找到一个又有地位权势,人品又好,还洁身自好又顾家的。真有这种样样都好的,人家凭啥看得上她?
抓大放小,锦平侯这样的,在她这里可以打个八分,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能打满分的自然是汤婵的梦中情老头,进门就守寡,但这属于可遇不可求,而且也不可能真的十全十美。
见汤婵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逐渐平静下来的汤母看得心惊肉跳,“婵姐儿?”
“没事,”汤婵回过神来,看向汤母,“事情也许没那么糟糕,您听我说,这说不定是门好亲事。”
汤母听得眼前一黑,“这怎么能算好亲事,你不是被气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