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发现秧盘发霉了,那时候是很不高兴的,跑到山里试犁,累得够呛,又迎头一场大雨,那时候都气得想笑了,但也是因为下雨,我想到可以在秧盘刷桐油试一试。”
“烦心事变成了好主意,值得高兴。”
谢钧知道林二小姐最近做的活重,定是饥肠辘辘,他特地让映波阁少准备了点螃蟹,怕她一口气猛吃别吃坏了肚子。
林二小姐吃完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当然!今日吃上了螃蟹,那就更高兴了。”
谢钧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等时迩上了盆水洗过手,谢钧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若不擦一擦,夜里肯定能再高兴一回。”
林蕴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等拿帕子擦过,看见上面沾的蟹黄,意识到谢钧是说她嘴边剩的还能当夜宵呢!
不等林二小姐生起气来,谢钧先道:“不同于你今日高兴,我这几日倒是遇见些麻烦,还没有解决。”
林蕴第一反应什么事谢钧都解决不了?
随后觉得如果不是农事上的事,能让谢钧束手无策的事她八成也解决不了。
忽略林二小姐面上那副又好奇,又怕惹上麻烦的神情,谢钧道:“不是你想的那种生死攸关的事,而是测田。”
如何快速又准确地测出一片不规则的田是极大的难题,谢钧这几日在田地里来回跑,皆是因为测田之事。
他对明算科略有涉猎,也能计算出一块田地的面积,就是来回分割,一块块求再面积相加。
但谢钧意识到,如果这对他都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那这件事推广出去的难度极大。
富户多隐田避税,这已经不是秘密,谢钧可以待在江浙一段时间,将王家隐匿的田产给算出来的,然后拿着这个证据给王家定罪。
但等谢钧走后,这个地方还会再出现赵家、刘家、吴家……
只要田亩难测一日,就一直有漏子可钻,那些闻到利益气息的狗苟蝇营之辈就会疯了往这边涌。
谢钧也不是想找林二小姐解决此事,只是藏起来的烦闷同谢钧本人一样,忍不住想触碰林二小姐,让她瞧见他。
谢钧只是闲聊,林蕴却起了兴致,甚至可以说是兴致勃勃,她明明累了一天,却一下子支棱起来。
“什么样的地不好测?可以给我看看吗?”
谢钧无有不应,让严明将方才收起来的纸又拿出来。
林蕴接过,展开纸张,上面画了一块歪七扭八的地,上面标着各种长宽数据,以及谢钧添的密密麻麻的辅助线。
只一眼,除了农事方面,林蕴难得在谢钧面前产生些优越感,颇有些扬眉吐气道:“你是文科生吧?”
不等谢钧回答,林蕴自问自答:“虽然你是状元,那你也是文科生啊。”
当然,文科生不一定数学不好,但谢钧,就是数学不好的那一个!
照他这把图都快切成饺子馅了,算起来不累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