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心悦之人,我知道何为喜欢,我也想更早认识她。”谢钧一字一句地说,务必让这句话清晰、无歧义地传达到陆暄和的耳中。
谢钧只会比陆暄更想早认识林二小姐,若是他们早些认识,林二小姐就不用被困死在宁远侯府,她痛了那么多次。
孟大夫说她有长时间的、持续性的幻痛。
林二小姐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但谢钧希望她的坚强可以用在她的理想、她的前程上,而不是用来抵抗阴谋诡计带来的死亡。
大概是喝了酒,陆暄和觉得自己晕头了,听见谢元衡说这话,再看着谢元衡此刻严肃认真的神色,他竟莫名地想起刚刚在户部门口,他对元衡说表妹她年纪小,性子直,让他莫要放在心上。
谢元衡说他偏要放在心上。
陆暄和挤出一丝笑,问道:“是哪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
谢钧缓缓地点头,道:“你认识,你刚刚还见过,是林二小姐。”
陆暄和那点挤出来的笑意凝滞了,他盯着谢钧,不肯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在说笑。”
谢钧摇头,肯定道:“没有说笑,我心悦之人是林二小姐。”
下一瞬,酒壶猛地飞起,从谢钧耳边擦过,砸在地上。
清酒四散飞溅,瓷片炸裂,酒水溅湿了谢钧的衣角,也有几滴落在靴面,整个雅间弥漫着酒气。碎瓷划破谢钧的手背,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他却眼皮都没抬一下。
雅间外的严明听见响动,手按在包厢门上,时刻准备推开,他问:“大人?”
谢钧只道:“无事,你不用管。”
话音刚落,陆暄和一拳挥了过来,力道凶狠,谢钧被这一拳打得偏过脸去。
陆暄和拳头还紧握着,咬着牙问:“你怎么不躲?”
谢钧用指腹抹了抹唇角,一点血迹染在指节间,衬得他越发冷白:“应该的。”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若还是不痛快,可以继续。但最好别再打脸,明日我还要去西苑随驾。”
***
揽月楼中正大打出手,被觊觎的那轮明月却在西泠阁中逗猫。
和咪咪玩了一会儿,林蕴去了书房准备练字,日后要公文往来,还要写奏折,她得练好大周的“衡水体”。
翻开今日谢钧差严明送来的字帖,林蕴随意地往后翻着,想找到她练到哪里了。
刚翻两页,林蕴皱了皱眉,这瞧着怎么和上一次的字帖不太一样?
不同于普通的字句,前两页就是奏章节选,展示了好几种开头。
一旁研墨的时迩见小姐迟迟不动笔,瞟了一眼小姐手中的字帖,诧异道:“这是大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