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又点头,其实除了最近的箭伤,之前林蕴好几次毒发身亡,她有时候也会有五脏六腑绞痛的幻觉。
不过好在林蕴前段时间在地里很忙,忙得几乎筋疲力尽、倒头就睡,身体大概是太累了,没余力幻痛了,已经有些日子没发作了。
安神之外,孟谦益又加了几味疏肝解郁的药。
见大夫在写方子,林蕴状似无意地问:“大夫这药能管心绪烦乱吗?”
孟谦益抬眼看她一眼,目光温淡道:“有些作用,但只是辅助,若药能治心,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忧思人。”
“陶弘景有云,多思则神殆,多念则志散。林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不妨先放一放,顺其自然,心宽些。”
年长的老者对眼前的年轻人说:“等林大人活到我这个年纪便能明白,日子只要还在往前走,很多事自然而然地就解决了。”
一边说着,方子已经开完,孟谦益将方子递给侍立一旁的时迩,嘱咐道:“薄荷后下,药要煎两遍,一日两次……”
等嘱咐完后,孟谦益带着笑同林蕴道:“林大人若是怕苦,可以往药里加些饴糖或蜂蜜,不影响药效,毕竟喝这药是想安神,不好因为药苦再增添烦恼了。”
这老大夫并无严肃古板之意,同他说话都觉得心境平和稳妥,林蕴跟着笑笑。
孟谦益背好药箱,正准备走,想到什么,回头问林蕴道:“次辅今日一大早就把我叫来,等我回去他定是要同我打听林大人的情况的,不知大人是否介意,若是介意的话,我便不透露了。”
此话一出,见林蕴面上的笑容凝住,孟谦益便知晓林大人那诸多的烦扰中谢次辅大概算得上一件。
林蕴顿了顿,最终道:“我不介意,若是谢大人问起,孟大夫你如实相告就好。”
从前谢钧是上峰,后面算是友人,可如今林蕴有些拿不准到底要如何与谢钧相处,他的身份模糊起来,难以被简单地框住。
但不论如何,谢钧能想到替自己找大夫,林蕴也没什么大毛病,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孟大夫一走,时迩就低着头,连忙就要去厨房给林蕴煎药,看着时迩眼神中的躲闪,林蕴叫住她:“时迩,煎药不急,我们聊聊吧。”
时迩停下脚步,拖着沉重的步子站到小姐面前,她总以为自己很勇敢,如今才发现那是从前她在意的东西太少。没有牵挂,便没有恐惧。
可如今的她很在乎小姐,她变得胆怯,甚至不敢直视小姐,她怕小姐嫌弃她吃里扒外,不要她陪在身边了。
心中正忐忑,却听见小姐说:“谢大人说你武功很好,时迩你可真厉害,等我空一点的时候,也教我几招防身吧。”
时迩猛得抬头,愣愣地问:“小姐不怪我吗?”
林蕴直摇头,世上又有几人能真心用命来护她呢?
“人才难求啊,你愿意从谢大人那里跳槽来我这里,我热烈欢迎。”
毕竟谢钧是次辅,二品大员,宰相门前七品官,说出去多体面。时迩愿意留在她这里,就是从大企业跳槽到刚起步的小私企,更别说大企业还整体素质不错,没什么诸如狼性竞争、996福报等奇怪的企业文化,林蕴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在林蕴的一声声吹捧中,时迩晕晕乎乎地到了厨房,手上开始做起了冰酥酪,她刚刚答应小姐了做给她吃。